楔子四（1 / 1）

纤细的手腕，苍白如雪，一把闪烁着寒芒的利剪，分明的搁在那雪白之上。

手腕的主人，一个二八年华的华服女子，那张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脸庞，也白的如同雪一般。

女子双唇颤抖，手却稳稳的没有分毫移动。

细听来，那唇间逸出的是破碎的声音：“孩子……对……对不起！娘……你爹已经不在了，娘也……也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孩子……与其留下你在……这人世间，遭受……大家的嘲笑和鄙视，娘……娘不如带你一起去找……找你爹！”

“就让……就让我们……在那个世界团聚在一起吧！”

“孩子……孩子，对……对不起！”

手起，刃落，鲜血迸流。

“锵！”利剪掉落在地上。

女孩将流血的手搁在床沿，另一只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腹部。

“洛凡哥哥，欢颜……欢颜带宝宝……来陪你……陪你……”

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意识渐渐被黑暗所淹没。

犹记得那时，枫叶红了云山，白衣胜雪的男子，温润如玉。

“颜儿！颜儿！你看，这红叶可好看？”爽朗的笑声搅动漫山霞光，惊飞林中鸟雀，掠过碧天白云间，云卷云舒。

犹记得那时，随风旋舞的雪花里，暗香浮沉雪梅树下，轻声浅笑的男子，冰雕玉琢。

“颜儿！颜儿！你看，这梅花可好看？”玉树临风的身姿比那漫天飞雪更清洒飘逸，面如冠玉的姿容比那傲雪寒梅更清逸俊朗。

犹记得那时，早春晨间寒露深深，红绡帐暖，却胜似春日融融。

“颜儿！颜儿！你看，这镜中美人可好看？”耳畔呢哝软语，指尖软玉温香，心中的良人掌镜举前，只映得钗横鬓乱，红晕满芙蓉。

更记得那年，报春的鸟儿在窗外早已啼了千遍万遍，廊下嫩黄的迎春花儿也已脱了苞儿，巍巍绽放。

昨日的俊逸男子，却误了他许下的时辰。

“颜儿！颜儿！我一定禀明父母，明媒正娶把你迎回幽王府，颜儿，你等我！”良人许下的誓言言犹在耳，却如过眼云烟，了了无痕。

犹记得那天，良人未等来，却等来瞧病的大夫。

“恭喜小姐，已有一个月身孕！”一句石破天惊的谶语，破了怀春少女的天，惊了老父的眉眼，惹了姨娘们鄙夷的神情。

犹记得那天，让翠语悄悄侧门出府，直奔幽王府阁，递书简，传消息，只盼良人知晓，只盼良人高头大马、红轿良媒来迎。

“谁家的疯丫头，公子爷岂会有空理你！”门人欺辱，老实丫头含泪返回，只带回当初亲自绣上交颈鸳鸯的红荷包。

犹记得那天，破釜沉舟，一介弱女子，不顾闺阁名声，直闯京兆尹，敲登闻鼓，上金銮殿，告御状。

“礼部尚书之女，柳氏欢颜，状告幽王幼子上官洛凡，始乱终弃。”递上状纸，附上当初交换的公子信物，羞愤交加，只盼帝王能给自己一个公道。

却不想，等来的不是良人的回心转意，盼来的不是帝王的公允审判，却是负心薄幸人从此天人永隔。

“哎！”一声叹息，女子眼角滑落的那滴泪，不知是悔，还是怨……

“洛凡哥哥，若在地府不能见到你，来世，愿颜儿不再遇见你……”

－－－－－－题外话－－－－－－

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