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峻初番外：三、云深无雁影（4 / 4）

初将哀思一同埋葬了，心中只剩下仇恨和看闹剧的心情。

这个时候，帮助心中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心里障碍了，是父亲为儿子亲手推开了最后的篱笆。

甄峻初配合父亲甄亦非联络了所有听命于甄家的军队将官，巧妙地将他们推到走狗的结局上。他不愿意公开向父亲倒戈，因为他姓甄，所以只能暗中相助于她。

在母亲和妹妹她们的坟前抱着必死的决心束手就擒，甄峻初只剩下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在就刑之前再看她一眼。

他始终都没有想过自己对她是不是一种爱，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上是不是有爱这种东西或者是感觉。

他只想，再看她一眼，将她深深埋在心中不要遗忘，希望来世能比别人早一点儿遇见她。

他不会让她承诺，这一世不配，下一世未知，但只要有邂逅的机会就坚决不会放过。

他没有爱过，只有心痛过，痛得孤寂，痛得绝望。

她永远都在意料之外，出其不意是她的拿手好戏。

她意外地来到天牢内来探望他，带来她亲手做的菜肴，又捧上三杯胜过万语千言的离别酒。

第一杯酒为缘分，一眼便是一生，一生不如一眼；第二杯酒敬帮助，彼此心知情在；第三杯酒是话别，仿佛没有生死之隔。

……

沉溺在回忆中的甄峻初与“天涯阁”的掌柜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每杯必碰，似乎要找到当日天牢内与她碰杯相敬的感觉。

他时而哭时而笑，又喃喃自语：“果然是没有生死之隔，只要是她想改变的，逆天的可能都会发生，你信么？”

掌柜优雅举杯：“我信，只要能接近她的人都信。”

甄峻初又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下的药，可我并不想感谢她。

你笑我懦弱也好，骂我不知感恩也罢，我从心底里憎恶自己这一生一世。

那日她离开后，父亲就在隔壁骂我，骂我禽兽不如，背叛父亲不说，连自己亲生的儿女都弃之不顾，还亲手将他们推向死亡。

我不配让她救我，一个连自己儿女都不顾的男人根本不配做她的朋友。

这辈子我不敢存有妄想，任何妄想都是对她的亵渎。你说，我活着还有意义么？”

掌柜悲悯地看着眼前半醉半醒的甄峻初，张嘴想劝解又觉得无话可说。

甄大公子的悲剧是一种不可逃避的必然，这就是当初主子抹去甄峻初记忆的初衷。

这种人生经历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能承受，除非这个人有超强的毅力自我救助，挣脱自我痛苦情感的沼泽。

主子说，如果甄峻初想起以往，什么也不用劝，只告诉他：“活在当下，活在将来。人不能选择生，但可以选择生活的方向。”

甄峻初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人各有独特的执拗，没有人能帮他打破自我封闭的僵壳，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甄峻初听了那句话，傻傻地笑着：“她够狠，从来不拖枝带叶地牵绊自己，就是轩辕瑁那样的人对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如今轩辕瑁已经登基为帝，她便是圣天国的皇后了吧，呵呵。”

掌柜正色道：“非也，皇上登基前，皇后娘娘已经在景园的大火中香消玉殒，但皇上还是将皇后的灵位迎进凤仪宫，改凤仪宫为归雁宫。

从此后，皇上日夜哀思，全副精力勤政治国，圣天国大治安和，开一派盛世基业。”

甄峻初伏在桌上，从低笑到大笑：“呵……呵，哈……哈……哈，好，好，果然是她江落雁。如果轩辕瑁都留不住她，四望苍穹之下，暮云壁合之间，还有谁能留得住雁儿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