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绕梁三日（1 / 2）

慕灵修自从来到帝都之后，一连串的升官，其中大大小小的王宫宴私人宴也参加了不少，对于这种宴会，的确提不起什么兴趣，斩辰一向不喜欢寒暄，但是最基本的客套，倒是难免的，毕竟以后大家在一起商讨用兵，难免会有交集。

冯斌广也知道斩辰的性子，基本上就是两方相互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和官职，方便对方记住。

慕灵修不是军队中的人物，即便身份尊贵，但是却也不参与到他们其中，耐着性子看着无趣的歌舞，看着舞姬妩媚的向他抛媚眼，只是淡淡一笑，夹了几口菜吃了。

但是冯斌广知道斩辰的性子，但是对这位子爵殿下却一点也不清楚，和斩辰说了几句话，看他那冷漠的样子，生怕自己说多了会把他惹生气了，话题竟然一转，到了慕灵修的身上。

“子爵殿下，听闻您的年纪还不到20岁，竟然身居高位，展现出来的实力，让全国惊叹，真是我们蚩炼帝国的福气。”

“将军过奖。”慕灵修再听见他点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一愣，进而一听，还是这些千帆一律的客套话，顿时笑容更加灿烂了一点。

冯斌广虽然嘴上给足了他的面子，可是心中却有些狐疑。他身处边疆，消息大多数都是听来的，并没有亲眼所见过。他为官多年，自然知道，有些官员为了巴结新贵，说话的时候定然是夸张的，可是这个慕灵修，被任命为子爵殿下也就算了，可是竟然还带着九阶圣巫妖的名头，这也就罢了，可是守护师协会会长，这个就太让人难以接受了，一个不到二十的毛头小子，怎么能拥有这么大的权力，这个位置，既有名，又有实，绝对不是蚩乾给的虚名。

他对这个青年，当真是实为不解，慕灵修不像是斩辰，斩辰虽然年轻，但是军功凛然，那是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的，可是慕灵修，似乎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伟大的功绩，怎么就能够拥有这种名誉。

虽然不解，可是他豪爽却不茹莽，自然不会将这种疑惑表现出来，依旧是一副对上位者恭敬的样子。

他身坐主位，但是却站起身，对着慕灵修一拱手，道：“子爵殿下，今日上午，本来我打算进您的房间与您畅谈一二，可是站在门外的时候，却听见您的房间中，传来铮铮琴音，很是悦耳，冯某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旋律，所以斗胆，可否请您再奏一曲。”

慕灵修见他恳诚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把话题牵到了这上面，立刻道：“这有何不可？”

说着，缓缓的站起身，侍候的仆人也机灵，听见慕灵修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连忙将琴架在了大殿中央，慕灵修礼貌的向那侍从微微一笑，坐在琴前，苍白的双手轻轻的放在琴上，抚摸着琴弦，脑海中竟然一时没有想到自己要弹奏什么，心中尴尬了一下，脑海中，却不知怎的，竟然想起自己曾经还是年少的时候，做过的梦，梦中那个白衣的女子，在一片血红色的杀戮中，那般圣洁的挥指弹奏，琴音就是最锐利的杀人武器，那睥睨天下的气度，让慕灵修为之愕然。

众人的视线都凝聚在他身上，见他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却久久不动，都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又不好出言催促，只能慢慢的等待着，就在大家都被这诡异的安静弄得有些尴尬的时候，慕灵修的右手竟轻轻的勾起一个脆生生的音符，左手轻轻压了一下，一个漂亮悦耳的转音，响彻整个大殿，绵长的余韵萦绕在没一个人的脑海中。

冯斌广久经沙场，又身在这个混乱的边境，自然不算太懂什么乐律之类的东西，但是斩辰不一样，他虽然战功累累，但是大大小小的宫廷宴席参加的次数数不胜数，什么样的琴曲没有听过，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慕灵修这一个音符，竟然让人有一种高山远瞩的感觉，就好像眼前正面临着大好河山，那种波澜壮阔，让人的豪情四起。

他闭上眼睛，还没来得及回味，慕灵修刚刚挑音符的手已然落下，铮铮琴音如流水一般，一波接一波，连绵不绝的响起，斩辰闭着眼睛，只觉得随着他的琴音，急促的时候，仿佛看到了看似平静的大海之下，那汹涌的暗流，看见一望无际的沙漠上，刮起恐怖的龙卷风，看见战乱的时候，那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和河流。

而轻缓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山林中，那新生的小鸟在窝中嗷嗷待哺的样子，看见不断地下的水珠，经历日久天长的洗礼，能够将大青石滴出一个凹陷的样子，随着琴音的转变，那悠长深远，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见曾经自己与缔梵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时候两个人还没有如今的地位，虽然时时刻刻面对死亡，但是却那么快乐，可以相互依靠。

他心中一痛，听着慕灵修袅袅的琴音到了尽头，那最后的一个音节，许久不散，神情一阵恍惚，仿佛看见了自己以后预想的生活，两个人，穿着布衣，他不再是帝国的大元帅，不是什么人间战神，而缔梵，也不是他的副将，也没有死，两个人就像是亲兄弟那样，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突然，他眼眶一热，只觉得一股热流要喷涌而出，这么多年，他连自知道缔梵死的时候都没有流过眼泪，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