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关师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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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个戏院,师傅留下的这个科班我会接手,到时候你们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我决不强求。只是现在,办完师傅的丧事再说!”

很多时候,人就是缺那么一个主心骨。关师傅死了,这些人全都六神无主,可是程蝶衣站出来说话了,众人的前程总算有了个保证,人心自然就定了下来。

后来,程蝶衣才知道,昨天的确好了一阵子,今儿个一大早师傅竟可以爬起来训练这些小子吊嗓子了。练到兴头上他唱了一段,也就是唱完了这一句,人就倒了过去,再救也救不醒了。

关师傅的一生,似乎就是为戏而生,为戏而死。他一辈子不知道培养了多少个角儿,可他自己却从来没有成过角儿。他一辈子就没有孩子,他的孩子就是这些科班的小子们,虽然他看上去既凶又恶,但正是他给了这些孤儿一口饭吃,教他们一技之长,哺育之恩,不言而喻。

入殓的那天,程蝶衣真真切切的哭了,在这之前他没有流一滴眼泪,但在关老爷子被抬进棺材里的一瞬间,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因为天气热的关系,人又停了三天的灵,脸颊上早已瘪了下去,让人不忍直视。

天开始下起了大雨,段小楼和程蝶衣作为关师傅的两个得意弟子,自然是首当其中披麻戴孝做孝子的,因为程蝶衣的关系,关师傅的丧礼办的有模有样,不仅不寒酸,更是比寻常人家要讲究。

其实程蝶衣也知道,人在的时候不能让他享福,死了之后却搞这些虚名,真心没意思。可他这么做,一是以表哀思,二是让那些科班的人定下心。

下午,段小楼和程蝶衣领着头把关师傅的牌位迎回了科班里,路上大雨滂沱,夏季的暴雨还席卷着其他人兴奋地喊叫声:“日本人投降了!我们胜利了!!”

这仗,总算打赢了?!

豆大的雨水打在脸上生疼,程蝶衣低垂着眼帘慢慢走着,捧在手中的师傅的牌位仿佛有千斤重,拖着他前进的脚步。

宋濂帮他挡开了奔走相告胜利消息的人群,默默无言。对外是胜利了,可是对内呢?且不说现在有多个党派,虽说党国的实力最强,但凡事无绝对,谁都想最后分一杯羹。在说着党国内部,同样也是腥风血雨,就宋濂所知,以各种国家安全方面的由头冤死的党国人士就不在少数,现如今更是变成了某些人巩固政权的方式。应该惧怕的不是和敌人的斗争,而是自家人打自家人!

关师傅的丧事告一段落之后,接下去需要处理的就是科班里这么多需要吃饭的嘴。程蝶衣的意思是,愿意去重庆的就继续跟着他,这个科班呢,也得一同开到重庆。以后这表现好的,自然是上台的几乎多,成角儿的可能性也大。若是不愿意去重庆想留下来,程蝶衣也不反对,没人发一身衣裳,十块大洋,让他们各奔前程去了。

既然难得来北平一趟,程蝶衣这个做叔叔的自然也要去看看段小楼的儿子。他明白段小楼和菊仙很不容易,不说别的,想当年菊仙的头牌名声不是说笑的,那人长得既水灵又风骚,可是如今,整个的变成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妇。

所以,作为头一次见侄子的见面礼,程蝶衣包了厚厚的一个红包,另外还送了两个大金条和一套给孩子玩儿的金锁金算盘之类的小物件。

段小楼见这些东西这么贵重自然是不肯收下的,可程蝶衣现在收入颇丰,虽说送出去的东西,尤其是那两根大金条花了他近乎小半年的收入,但他从来都不把钱真的当回事儿。

听敏之的意思,这乱世道还没完,大洋保不准就做不得数了,手里若没个硬通货,到时候真的一筹莫展,握着钞票都买不着东西。

经过了师傅的去世,他更是将这些钱财看作是身外之物。程蝶衣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在乎的人可以平安喜乐,这最简单的追求如今也显得格外珍贵。很快他和宋濂就要动身回重庆,前途茫茫,不知何年才能在回来,人在乱世中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无奈。但愿下一世,可以投个好胎……

作者有话要说:忙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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