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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进来的是紫鹃,也面露异色:“林丫头说你到我那里去了,怎么比我还晚来?又到哪里贪玩了?”
紫鹃将茶一一端在贾母和黛玉面前,顺道打量黛玉,只见她神情平静,目光明澈,却透着一股子空荡荡的气息,仿佛看破了一切,看自己的眼神,也传递着尽在不言的消息。
紫鹃一下子明了,贾母必定已将许配北静王之事,告知了姑娘,她这般态度,多半也是为了这一门老小不遭罪,遵从了贾母安排的婚姻。
于是她坦然回答:“原是要去老太太那里回话的,半道上遇着大老爷,二老爷送客,其中一位穆大人先前在莲花庵见过婢子的,他特地交待了些话,这才和老太太走岔了。”
贾母听紫鹃说遇上了穆苒,立时心知肚明,想来这丫头也知道了外孙女儿的婚事。
见黛玉神色间仍是淡淡的,略放了心,柔声问紫鹃:“好孩子,穆大人跟你说什么了?”
“穆大人要婢子转告姑娘,说是北静王爷要姑娘好生保重,凡事但心宽些儿。”
这并非穆苒的原话,是紫鹃自己添了意思的,黛玉表现得过于平静,反更让她担心,千万莫转过头,就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来。
贾母欣慰地笑了:“北静王爷的人品,没有人不说好的,如今他又对你这般体贴,足见心意,你嫁了过去,我和你舅舅舅母,也尽可放心了。”
又转头对紫鹃说:“好孩子,北静王爷再好,你家姑娘也是到了生地方,你跟过去服侍,凡事还要心细些儿,知道么?”
紫鹃还未回答,黛玉突然插话:“我有一件事,要求老太太的恩典。”
说吧站起身来,向贾母拜了一拜。
贾母见她如此郑重其事,也有些惴惴,忙叫紫鹃扶住:“有事只管说,我没有不依的,何苦这样?”
黛玉却将目光转向紫鹃,眼波柔和,唇角竟然还绽出一抹笑痕,口中缓缓说:“老太太,你把紫鹃的身契赏了她吧,我不要她再做丫头,我走之后,这里的东西都给了她,她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此话一出,不独是贾母,连紫鹃都惊呆了。
贾母犹自讷讷地问:“你,你好端端的,为什么不要紫鹃了?”
紫鹃却更加笃定,黛玉嫁到北静王府,真会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来,这才要打发了自己走,也是对自己最后的好意。
想到这里,她努力地让自己莫惊莫急,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会,也对黛玉展颜而笑:“姑娘的好意,我是知道的,只我这会子离了姑娘,离了府里,又要到哪里去呢?姑娘纵嫌我服侍得不好,也要给我寻了去处或是人家,才好打发了。”
紫鹃这番话,说得贾母也笑了,况且她也不想黛玉身边,连个可靠的人都没有,赶紧顺着话笑劝黛玉:“身契赏了紫鹃,自然该当,只这孩子说得未尝没理,她一个女孩儿家的,纵然出去,也每个依靠,不如还让她跟着你,待回头给她也寻个好人家,再搬出去也不迟?”
“很是呢,姑娘你听听,还是老太太疼我!”紫鹃也忙着附和。
黛玉无奈,只好勉强点了一下头,心头又是感激,又是凄清,她深知紫鹃不肯舍下自己,然而她终究不同,又何苦用鲜活的青春,陪伴自己桃花流水的命运?
贾母轻易说服了黛玉,固然感到宽慰,到底不大放心,反复叮咛了紫鹃仔细服侍,有事须速来回,又交待黛玉说,婚期尚未议定,或许尚早,更要宽心将养身体,二人都答应了,她才起身离去。
送了黛玉回房,凉透的茶水犹在,灯下又只剩下主仆二人,听着窗外风吹竹叶,草间虫鸣,更显幽寂,想起将要来临的事,心头更是各有一番滋味。
两人对坐发了一会儿怔,到底是紫鹃先按捺不住。
“姑娘,你当真答应了要嫁给北静王爷么?”
“嗯。”
“这样……也不算坏,北静王爷至少比另外两个可靠些,你只瞧他对莲渡师父的情义,将来也必定会对你好的。”
“好与不好,又打什么紧,左右我也是要走的。”
紫鹃大吃一惊,砰的半个身子都扑在桌上,等着黛玉:“姑娘你要去哪里?莫要开玩笑,到了大婚那天,要是落跑了新娘,北静王脾性再好,也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黛玉一愣,随即笑着摇头:“你想哪儿去了?我也感激王爷的,这当口也是他,我才能脱身的,他既肯让莲渡师父出家清修,也是个随缘之人,想必也肯在莲花庵,给我留一角地方。”
原来林姑娘是这个想法,紫鹃稍稍松了口气。
她是想学莲渡师父,在嫁过去之后出家避世,这倒是个好主意,既不给贾府惹祸,也给自己找了个安身之处。
可惜,姑娘啊,你太不了解男人了,你想得倒是自在美好,北静王是不是真这样好说话呢?
且不说他对你究竟有几分执着,就是接连两位妃子都要出家,是个男人,脸上都挂不住的。
但眼前若是对黛玉说这些,不过徒增烦恼,况且紫鹃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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