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诗意栖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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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梅雨,几卷荷风。江南已是烟水迷离。小院里湿润的青苔在雨中纯净生长。这个季节,许多人都在打听关于莲荷的消息,以及茉莉在黄昏浮动的神秘幽香。不知多少人会认得这个女子,曾经跋山涉水,来践行前世的约定。

一个人,一杯茶,一帘梦。有时候,寂寞是这样叫人心动,也只有此刻,世事才会如此波澜不惊。凉风吹起书页,这烟雨让尘封在前世里的记忆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独倚幽窗,看转角处的青石小巷,一柄久违的油纸伞,遮住了低过屋檐的光阴。

时光微凉,那一场远去的往事被春水浸泡,秋风吹拂,早已洗去铅华,清绝明净。以为历经人生匆匆聚散,尝过尘世种种烟火,应该承担岁月带给我们的沧桑。可流年分明安然无恙,而山石草木是这样毫发无伤。只是曾经许过地老天荒的城,在细雨中越发地清瘦单薄。青梅煎好的茶水,还是当年的味道;而我们等候的人,不会再来。

终于明白,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那些邀约好同行的人,一起相伴雨季,走过年华,但有一天终究会在某个渡口离散。红尘陌上,独自行走,绿萝拂过衣襟,青云打湿诺言。山和水可以两两相忘,日与月可以毫无瓜葛。那时候,只一个人的浮世清欢,一个人的细水长流。

最终却明白真正的平静,不是避开车马喧嚣,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尽管如流往事,每一天都涛声依旧,只要人们能消除执念,便可寂静安然。愿每个人在纷呈世相中不会迷失荒径,可以端坐磐石上,醉倒落花前。

如果可以,她愿预支一段如莲的时光,哪怕将来某一天加倍偿还。这个雨季会在何时停歇,无从知晓。但她知道,他若安好,便是晴天。

踏着古拙的青石板,走过青苔蔓延的乌衣巷,白墙灰瓦红灯都氤氲在江南水乡的雾气山岚里,薄雾清风,涟漪惊晨,仿若梦中的人一袭青衣朱伞,于水波荡漾的乌篷船中惊现红尘。

古色古香的茶馆氤氲着独属于江南的潮湿气息,黛青色的碧螺春于白底青花的茶杯里舒展着绝美的身姿,在滚热的沸水中倾尽所有绽放着它们如烟花般寂寞而短暂的一生。

此时此刻,世界真的就在这样一尊瓷器里,寂寞着。

最爱青花瓷的纯古浑厚、明净素雅。明明落笔素净,敷色单纯,但素净中却透着不动声色的奢华,单纯里又显出漫不经心的繁复。

尽管上面也偶有错笔的勾勒和淡淡涂改的痕迹,但她仍然认得出这些地方梦里是去过的,有着-陌生的熟悉。人和狗都眼熟,她和它们曾经都是街坊。人的声音有点干涩,狗的叫声**的,像含着满嘴雨水。她踩着熟悉的长长短短的石拱桥,抵达镇上,沿路还遇到几个旧邻。推开自己的家门:桃花正在回廊九曲中落下,蜜蜂在庭院的天井闪了细腰,晾着的衣裳散发着南方刚刚经过梅雨季节的潮湿;火塘里的火还有点烫手,那年煨着的土豆八分熟;风款款吹开一扇雕花窗:一群白羊正温驯地小跑在晚霞里,远远近近相互关照着吃草,芭蕉树的阴影下几个骑马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淡出在柿色的黄昏中……千山外,一轮斜月孤明,唐人绝句中的小径刚被流萤流满。正是:该回家的回家,该流浪的流浪。果真是颜色不浓,香气很淡的日子才久远。至于空白的部分,那不是留白,可能是一场正下着的雪?开得正好的梨花?一片空气?一个女孩的名字——含烟?

时光在重叠,古老的记忆氤氲着黛色山岚雾色若隐若现。青瓷如水的女子从烟柳画桥间从容而过。杨柳岸边,小桥流水依稀几许人家。捣衣的老人,浣纱的女子,放风筝的少年,江南戏园子里白素贞婉转唱腔,糯米糕,一切繁华而真切、古老而确凿,竟不是梦境。

世间千年,红尘缭乱,而这里竟然明晰如昨,纤尘不染,从未变过。时光来了又走,竟不曾留下什么足迹。雕得古拙的山水,映照着十里人家,千百年来安静得从容而不动声色。红尘俗世在这一刻渐行渐远,如袅袅的青烟散到了云深不知处的地方,而灵魂踏着似曾相识的步子缓缓践约而来。

似曾相识的画面,再次上演。阁楼里,梳洗罢独倚望江楼的女子脸色含烟,春山含黛,朦胧地长望着过尽的千帆。落寞而瘦弱的身影在落日楼台的一笛风里吹得有些凌乱,斜晖脉脉水悠悠。

半夏有些恍惚,仿若掉入了一个清丽缠绵的梦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境中女子刻骨铭心的绝望与哀愁,想要挣扎却掉入另一个更深更悠远的梦里。

青墙白瓦屋檐,一袭青衣的女子倚窗而望。雕花窗棂挂着一串淡紫色风铃,屋外墙上青萝缠绕而上。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她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恰如青石的街道向晚,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天青色等烟雨,无声的风温柔拂过发丝,如沧海间一粒米粟的颤抖。夜色来袭,空然抖落了一地的蝉鸣。月色渐渐被打捞起,晕开了谁的结局?一盏青灯,寂寂长夜,是谁在夜里为你撑起青纸伞,让终生悲欢都绽放在瞬间?

那年你打马路过江南,小镇里炊烟袅袅的时节,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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