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话 雪夜猝遇未识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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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执这一遭來意果然不曾出乎我的意料。

她见我足步迅迅的踏雪而來。远远儿便漠着一张素净的面孔对我使了个眼色。会意无声。我亦向她点头微微。

顺拱形的苑门这么一路过去。不远处冬雪漫溯、铺陈成毯的柳木林间。浅执与我双双止步。四下机谨的巡视一眼后。她也沒做任何兜转:“姑娘。”凑近我几步。压低声色简明扼要的启口吐言。“蓉妃娘娘差我传话给你。陛下今儿他翻的是娘娘的绿头牌。”于此止住。恰到好处。

话未言完。其实也已经言完。

蓉妃的意思她已经带到了。是要我今儿个入夜之后悄然去锦銮宫茗香苑……这好容易消停了几日的后宫。不日之后只怕又得被那所谓“狐仙下凡、夜会君王”的传闻。给搅扰的重又喧喧咄咄难再安分。

“我知道了。”如是干练一回应。我向她一颔首。

她便明了。复以目色又顾我一眼之后。便也沒再多话。径自折步回身便就此离开了去。

斑驳的雪沫顺着风势迎面扑來。这恼人的冷风又在耳畔带起一阵阵冗长的萧音。且这势头震落了枯木枝上挂着的、承载着的那些冰棱与碎雪沫子。其实这雪已然渐停。但就此于这柳木林里穿梭行步。恼不得就又被满枝满树当空兜头落下的冰雪屑沫作弄出一身冷意。

但我内心已然如火。便顾不了肌体这一丝丝往骨骼里钻的冰冷感触了。

目送浅执那道着素色宫装的纤细身影渐行渐远后。我亦回身颔首一路默着声息的往慕虞苑里走。

今儿个暮色四合之时我便得动身往锦銮茗香那里赶过去。接下來要做什么我心里也有个谱。若是有了什么变动蓉妃也会择恰当时机提点我的。又转念盘算起该择个什么样的理由。能够瞒过这一苑的旧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对了……可巧今夜又不是我当值。簇锦会在正苑倾烟那里服侍一晚。那么我只消赶在明日晨曦她回偏殿之前回去接她的班。那么她应该就不会发现我一夜不在。

至于小桂子、小福子这两个活宝。上次我堪堪被小福子撞见那委实是赶了巧。平素里与他们之间的交集虽多。但也不至于谁会一晚上都盯着谁的动向。

这么想着心里便有了个底儿。其实这些全都不是问題。只是……

不由又起另一轮踌躇。

是不是每一个女人都会有这样一个通病、亦或者说是一种共性。便是会对与你发生一夜床榻欢愉的男人、那个将你完全侵占完全拥有的男人、特别是你以处子之身所献予的第一个男人。总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包容与好感。

不知道为什么。我承认我以前一早便对皇上有着那么几分倾慕。但这种倾慕还只是单纯的倾慕。它还沒有出乎我可以掌控的那个范围、那一个度。

可直到那日我与他在茗香苑内室的一张软榻上。发生了那样其实不耻、其实阴霾的关系之后……对陛下的那种感觉、那隐隐的渴求、甚至是说不清的迷失与贪恋。便好似一夜之间改换了另一重别样的天地。

我开始不自觉的想要去探索。探索那渐渐在我眼前显露出冰山一角的男人世界……这是我此生來到世上活过这须臾二十三载岁月以來。还前所未有过的一种感情。一种浓墨重彩、挥之不去、缭绕徘徊、近乎于执念的固守与渴求。

这样不好。这是不合时宜的。

但我控制不住……

与皇上那一夜床榻暧昧一直都在我的心里占据着极大、极多的分位。那一夜太温存也太缱绻。那是不能够随着朝阳露水一瞬便挥发涣散了去的。

雪落大地。不多时便可归于造化自然间这一抹无痕。然而刻入心田、镌于灵体的重重过往。从來都做不到瞬间便可消泯、回归到一切都沒有发生之前的样子。

我很害怕。怕这样一路走下去。终有一日这一切的一切便都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以往的初衷。就如心下里这冉冉蒸腾起、压也压不得的若许感情一样。变得一切一切再也都由不得我自己的控制……

存了心事。那时光的流转便比往昔变幻得愈发快速。似乎就这么倚着门扇眺望天际的一恍神间。天地便已入暮。

旋即。宣纸泼墨般的大阵仗自天边那万顷艳阳的余韵陨灭消散、转瞬不见的同时。跟着银白的弦月一并跃金而來。极快便将天地带入到另一重萧索与清寂相互交织的别样感观里。

心头一凛。我甫回神……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不再有过多的兜转停滞。转目扫了眼内里景深。有小宫娥已将过道蔓延而去的那一排排莲形烛盏逐一点亮。溶溶烛光次第逶迤。由这个方位一路看过去。便有如一道道灯火氤氲铺就的威威长龙。

方才簇锦已经进去服侍了。现下当正在支使小宫女去为倾烟传膳。

我顺着一处月华与烛光全然照不到的背阴处。一点点将身子挪进暗影里。即而轻着脚步、将腰身略佝。乖憨却又狡黠的猫儿一样一路溜回侧殿厢房小间。俯身自榻下近里边儿取出那藏匿于此的珐琅狐狸面具。复小心以衣带缠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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