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话 千万爱恨次第落,只寥寥(2 / 3)
慵懒,我将画的入鬓细长的黛眉挑了一挑,一股心力充斥心门,也说不清这死去化灰若许年之久的心为何在此刻有了一瞬复苏的势头,虽然只是一瞬,但我清晰的感知到这是一脉起于睥睨苍生、负手天下的傲气与霸气的驱驰:“时今这天下,到底是哀家母子的了,”合该凛凛威严、狂傲自成的字句,却被我吐口的云淡风轻,但是其中沉淀感并未少却,我看向清漪,敛眸一定,“你想要什么,”这样发问,
想要什么,呵,忽然觉的很是悲凉,真悲凉,活在这世上一辈子,回首看來倏然发现就沒有一刻当真的顺心如意过,时今终于算是有了顺心如意的机变,想要什么……却突然发现似乎已经不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了,
清漪的心境一如我的心境,闻我如此发问,他并无迟疑,只微顿顿,后颔首言的无风雨也无晴:“忽然在想,我们时今体悟的生命的雄奇沧桑与世道的翻云覆雨手,早在若许年前那永庆一朝时,我的妹妹扶摇就已经历经过,时今倒是与她隔过时空的局限贴近了心态,有了彻底的共鸣,”他勾了勾唇,眼底依稀离合,“果然命里头该历经、该慨叹的浮沉沧桑,每个人都是逃不掉的,只是时候的早晚罢了……不过,我的妹妹她这个时候早就已经解脱,而我们距离解脱却又不知道还得要过多久啊,”临了一叹,
我心海忽而氤波,
恭懿翙昭圣皇后如一朵尘埃里开开落落的花朵,她逝于二十五岁的最美好的年华,她的生命何其清浅,这韶华短暂的一辈子却用來承载何其厚重的世事,以年轻的流光却体会了合该历经半生的一份沧桑,不合时宜的过早开放、过早历经、后又过早的死去,
而时今我与清漪也一个不惑又四、一个年已知天命,算是在正常的时间走过了正常的路、体会了该体会的一切,不早不晚刚刚好,
却又哪一种是幸、哪一种又是不幸,
我是羡慕恭懿翙昭圣皇后的,毕竟活在这个世上太痛苦,生命如逆旅,且对于我们这些人來说“生”的那一份诱惑力早已不复,我们看不到活着的美好、也浮涌不出新鲜的憧憬,所以活着,不如能走便早些走,
蓦然发现,其实我也合该在二十四、五岁的华年里死去的,那个时候清欢兴兵宫禁、弘德一朝被他颠覆,不,我已经死去了,作为弘德帝的皇后,就在那一年,我死去了……
“时今我只想归隐田园,带着簇锦,”清漪徐徐的声绪在这时倏然又飘过來,极轻,我回神抬眸,见他颔首目视向我,“因为这丫头与我妹妹有一个很相似的名字,扶风,”如是定定又道,
这样的回复似乎沒有出乎太多的意料,又似乎是隔世隔烟云,我心只微忖,
簇锦的原名确实是唤作“扶风”的,当初为了避讳恭懿翙昭圣皇后“扶摇”的名讳,才把这撞了的一个“扶”字去了,后干脆改了个繁华如织的名字,“簇锦”,
我知道在霍清漪心里,对那个早已不在世上的同胞妹妹的宠爱从來深沉,这位兄长对那即便成了皇后、光耀了霍家门楣也依旧是红颜薄命的妹妹极是怜惜与痛惜,这些年來他活在世上从來就沒有忘记、只怕也释怀不得,说起來他对弘德帝忠义、对我以及慕虞苑里一干旧人的顾及,横竖也是因为我们都曾是与恭懿翙昭圣皇后有着莫大关系的人;即便在岁月的淘洗与磨砺之中也不能否认的滋生出了单纯对于彼此的一份情谊,但初衷总归是那样的,
他想要了簇锦,这该是他愿以此纪念扶摇,如是,倒也算是了却了多年积蓄在心肺腹肚、隐忍难发的一桩心事,我又能说什么,自是颔首准了,
太多的默契氤氲在心,便也往往沒了言语,清漪见我首肯,便做了个礼谢恩告退,
我并不曾挽留他,起身一对他颔首回礼,后以目光溶溶的目送着他一路出了内宫正殿、后那虽老却伟岸不减的身姿渐趋消失在进深暗黑的浮光里,
当初弘德帝上台,便将恭懿翙昭圣皇后这一族赋予了无比的尊崇,霍家的门楣自那个时候被抬了起來,但谁知道又生就了清欢……不,是李瑾域这一杠子,如是,至了兴安一朝便重又沒落了下去,即便时今已是我能掌控乾坤的康顺一朝,却也委实无法再把他霍家一脉重抬起來了,因为霍家只有清漪一脉独子,他又无儿女可让我委以重任;旁亲杂枝又在朝代更迭、年岁流淌中不知零零落落成了什么样子,本就是一盘散沙,时今变得更散,便是我心力交瘁也沒办法再助霍家一臂之力,
时今我能做的,也只是尽我所能给予霍家最大的帮助,我不负恭懿翙昭圣皇后的眷顾以及霍清漪的诸多帮扶,但其余怎样,霍家也只能顺应天意、全看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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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退一殿宫人,将簇锦召到了身边來,
是时,簇锦正在为初登大宝的兮儿整弄龙袍褶皱,
这个孩子自幼便跟他簇锦姨姨最亲,便是平素称呼都是只唤“姨姨”而不是姑姑,一个姨母半个娘,姑姑则是宫中对资历深厚的嬷嬷惯用的敬称,故而只从这一点便可瞧出他对簇锦的亲人般的依赖,
簇锦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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