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隐仇（1 / 2）

“刘嗣忠，你在同州活得可是逍遥啊。”

美艳的女人，阴冷起来往往比一般人更加地恐怖，眼下咬牙切齿的沈媛便很好地诠释了这个理论。盯着下座一个满脸福态的中年男人，那双原本空灵的双眸之中，杀气骇人。

“公主，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陛下治国有方，百姓安居乐业，歌舞升平，下官作为大周的一员，不管在哪都会逍遥自在。”

拱了拱肥胖的双手，福态的脸上挤出一丝谄笑，无处可去的肥肉几乎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细线。崔飒暗暗扫了一眼，心里腹诽了一句，老狐狸。

看着刘嗣忠这丑陋的嘴脸，沈媛心里说不出的憎恶，恍然间，八年前的噩梦如毒蛇般又开始啃噬自己脆弱的神经，这场噩梦的源头，便是这肮脏的胖子。一幕幕往昔化作万千毒针，渗透入全身每一个角落，锥心刺骨。

一旁的崔飒见沈媛许久不回话，好奇地转头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废墟般苍凉的双眸之中，几抹痛色交织缠绕，精绝的脸上泛出病态的苍白，额头上已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崔飒看了一眼下座的刘嗣忠，心中了然，这刘嗣忠，肯定勾起了她某段痛苦的回忆。看着这个失神落魄的怪女人，崔飒无法自制地有些心疼了，犹豫了片刻，走到那双苍凉的双眼前，蹲下身来，轻轻地开口提醒道：

“先擦擦汗吧。”

被噩梦折磨得身心透支的沈媛惶然一惊，眼前逐渐开始清明，一张淡淡的笑靥，就在面前不远处，没有才子的俊俏，也没有武人的英气，只有淡淡的温柔，不讨喜也不讨厌。

“先擦擦汗吧。”

见她依旧发呆，崔飒耐心地重复了一句。

闪回神来的沈媛这才感觉到额头上的那片湿腻，瞪了一眼面前的崔飒，眼光有些复杂。一边细细地拭着额头，一边再次把目光割向了刘嗣忠，只不过这次的目光，纯净地如精钢淬炼，锋芒逼人。

“刘嗣忠，本宫没时间陪你瞎扯，你应该知道本宫为了什么而来，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迎面而来的目光，让刘嗣忠的手心也惊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转头看了一眼崔飒，心中疑惑重重，这小子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他？他跟沈媛是什么关系，怎么能这样随意的和她说话？

“殿下，您是不是问错人了，这军饷压根就没进过同州城，你让下官说什么？”

“是吗？”轻轻用指节敲了敲茶几，原本就清冷的面容上此时更是寒霜层层，“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拿走银饷清理现场，然后消失地无影无踪，绝不可能是外人能办到的，只可能是长安或者同州的人。而长安那边就算有这心，怕是也没这胆，而放眼同州，有胆有能力碰这银饷的，怕是寥寥可数啊？”

“殿下。”刘嗣忠此时也笑不下去了，语气中开始隐隐迸出些火星，“怎么听这意思，殿下认定是我刘嗣忠动了这军饷？”

“你最好没有这胆子，否则，就算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劳殿下费心了，下官就一个脑袋，自然是爱惜的紧，偷军饷这种傻事，下官是万万不会去染指的。”

“很好，希望本宫下次来的时候，你的嘴还能像现在这么硬。”冷冷地瞥了一眼刘嗣忠，强大的女王气场让一旁的崔飒不由愣了愣神。“我们走。”

长安，安仁殿。

清逸的熏香如丝般滑动，安静祥和。

一华发老太监微微躬身而立，木然地看着前方的中年男子。

不远处，一身龙袍的背影发散出淡淡的孤独。

“刘温，你说朕是不是很失败。”

怔怔盯了墙上的画像半晌，龙袍背影终于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身后的老太监。刀刻般坚毅的五官，浓浓的眉毛凝结着浓郁的英武之气。

“陛下若是失败，那这天下还有人敢妄言成功吗？”

“你这老货。”崔仁笑了笑，显然对这马屁习以为常，“可笑朕坐拥天下，却偏偏守不住自己的妻女，你说朕半身戎马，到底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得多？”

老太监依旧弓着身子，略显苍老的面上泛出一丝不忍。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老奴和大周所有的子民都是您的家人。家有大小之别，陛下为大家而舍小家，此为大义，明君之举。”

“呵呵，大义！”崔仁大笑，英武的眉宇间，沧桑毕现，“修身齐家平天下，朕当初扯旗反隋，便是为了能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环境，到头来，朕自己的家却弄得四分五裂，何其讽刺，何其可笑！”

“老奴该死。”老太监终于站不住了，惊慌地跪倒在地，“老奴罪该万死，要不是当初。。。”

“行了。”崔仁轻喝一声，风轻云淡间，不怒自威。“军饷案怎么样了？”

“回陛下，今天公主已经正式接手调查此案，上午去了同州城外的荒道上查找线索，下午。。。下午去了刘嗣忠那里。”

“刘嗣忠？！”崔仁一顿，眼中顿时精光横敛，顿时吓得老太监冷汗涔涔，“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