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绝望（1 / 2）

白色的丝帛上，银针、谷子、刘嗣忠的监察报告，依次罗列，正看倒看几个来回，依旧是没有任何线索。双手交叉抱在后脑，用额头使劲地在桌面上磕了几下，心中的烦躁却始终是挥之不去。

两世为人，崔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过时间的流逝，不管自己怎么着急怎样愤怒，太阳依旧准时升起，按时落下，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减缓或者停止。门口的影子在一点一点的挪动，崔飒的心也在随之一旦一点的下沉，只有三天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大半了，案情却依旧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主犯隐隐已经浮出水面，但是却没有直接证据能供自己一击制胜，而丢掉的银子却依旧是毫无踪迹，对皇帝老儿来说，银子才是最重要的，帮他揪出条蛀虫不代表他会因此而原谅你弄丢军饷的罪过。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朝中必然免不了有那么几条蛀虫，但这都是关起门来的家里事；但是这军饷一丢，和突厥的这一仗还拿什么打？这丢的可是整个国家的脸，作为一国之君，如何能忍？哪怕你是开国功臣哪怕你是一国之公，迁怒下来一样判你个满门抄斩！所以这次的案子光抓住犯人估计还是白搭，没有找到那批军饷，自己的脑袋只怕还是悬。

“在想什么？”

声音有些发冷，淡淡的没有什么感情，崔飒不用抬头也知道，沈媛回来了。

“还能想什么。”崔飒长长地叹了一口，出口的语气多少有些苍凉。

看到崔飒头上大面积的红色，沈媛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呢。”

“哪有真不怕死的人。”崔飒没好气地白了对面的女人一眼，愤然道：“人都有一死，可以不在乎早晚，但是不能不在乎死法。偷军饷的不是我崔飒，护送不力的也不是我崔飒，到头来我却莫名其妙的要送脑袋。呵呵，株连，要是李达他真的像个当爹的也就算了，可是。。。他风光的时候把我们娘俩当猪狗，现在他落难了我们却要作为他的家人去给他陪葬，你说我甘心吗？”

看着崔飒一通牢骚，沈媛出人意料地没有再出言讽刺，而是选择了无声的沉默。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的激动，听着他的牢骚，回想着八年前的自己。

发完牢骚的崔飒见沈媛似乎有些走神，便也不再理她，又把头埋到桌子上，再次开始梳理案件的线索。

漫长的沉默几乎让崔飒忘记了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存在，良久之后再次抬头时，这才发现沈媛居然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对面，目无感情地看着自己。

“怎么样，有想到什么吗？”

“还是没有。”看到沈媛的目光时不时的往自己的额头瞟，崔飒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不善：“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很开心对吧，看够了就请回吧，你放心，我一定如你所愿，挣扎到最后。”

感觉到了崔飒话里淡淡的火药味，沈媛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看，正想开口顶回去，却见门口闪进一道黑影，正是沈墨。

“公主，凌桥来了，而且。。。”沈墨顿了顿，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崔飒，这才继续道：“随行的是他的一个庶女，名唤凌芷馨。”

话音一落，却见刚才还满面乌云的崔飒双眼铮亮，面上的喜色如戏法一般瞬间盖掉了乌云，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一旁的沈媛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男人果然都一样，提到女人都会变成绿眼狼。

默默地站在凌桥身后，凌芷馨的心头仿佛有万千只手在抓揪一般，有着那么点期待的喜悦，更多的却是慌乱和悔恨交织缠绕，看着对面那双熟悉的温暖的眼镜，凌芷馨感觉自己的心在静静地淌血，无声无息间，锥心刺骨。

柔弱的身子虽然有些纤瘦，但是显然已经发育地初具规模，扎着简单的环髻，微微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精秀的五官处处透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约，清亮的眼眸中，颜色却有些复杂。看着这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脸庞，刚才还是心绪纷乱的崔飒感觉就像三伏天喝了口清泉一般，全身的烦躁瞬时去了一半。

与此同时，沈媛也在静静地打量着对面的这个女孩，虽然有几分青涩，但是仅凭其现在的姿色勉强已经能称得上惊艳二字，打量了半晌，沈媛心里一声嘀咕，这小子的眼光倒是不错。

怔了几息时间，崔飒似是想到了什么，余光处，正襟而坐的凌桥面色满是不善。崔飒心里顿时一惊，糟糕，光顾着看他闺女，差点都把礼数给忘了，尽管这也是个不太讨人喜欢的老头，但怎么滴他都是芷馨的父亲，能忍就先忍忍了。偷偷深吸了一口气，崔飒走到凌桥面前，深深地作了一揖。

“见过凌伯伯。”

“不敢当，呵呵。”凌桥似乎不太领情，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冷道：“以后还是叫我凌大人吧。”

崔飒心里一个咯噔，不知他话里到底什么意思，抬头看了一眼老头身后的凌芷馨，却见她也是自顾低着头，一点没有给提示的意思。崔飒无奈，只能厚着脸皮讪笑道：

“凌伯伯，小侄。。。”

“我说了别再叫我凌伯伯了，我们没那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