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苦工（1 / 2）

漫无目地走在街上，崔飒的心情有些凌乱，沈墨的脸，很无情地勾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两年的时光，痛苦并没有被冲淡，反而在时间的发酵下，越加浓郁。心不在焉之下，接二连三地跟路上的行人撞肩，有几个火性大的汉子气不过想回头找事，但是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们不得不放弃了找茬的念头。经过两年的非人训练，崔飒早已不再是两年前那个枯瘦无力的孩子了，尽管依旧没有夸张的身板，但是全身上下那略显纤瘦的肌肉线条里，浓缩着巨大的能量，就像一张满弦之弓，随时都能一击致命。

走了一段，崔飒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看着墙上的一张招工启事怔怔出神，纸张贴在这里显然已经有些日子了，边角已经有些水渍渗透的痕迹，上面的字迹歪七扭八，勉强能让人认得清楚。沉吟了半晌，崔飒耸了耸眉毛，迈步向那贴着招工启事的店里走去。

“老伯，你们这儿还招工吗？”

柜前是一名花甲老头，微微躬着身子，正仔细地盘点着账簿上的数目，听到崔飒的话，慢悠悠地抬起了头，眯着眼睛打量起了崔飒。扫完第一遍，老头的眉毛就耸了起来，大多来这里混口饭的，都是些家里揭不开锅的人，个个都瘦不拉几的，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虽也有不是孔武，但是一眼就知道他是属于那种瘦归瘦，浑身是肌肉的类型，这种年轻人，怎么会来干这种粗活？

崔飒见他打量个没完，又笑着问了一句：“老伯，你们还招人吗？”

“招，招。”老头儿点了头，皱眉道：“小伙子，那上面的说明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一天五个钱，当天现结，管吃不管住。”

老头又打量了一眼，却见他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意思，老头心里更加的不解，莫不是来闹事的？

崔飒看了一眼眼珠乱转的老头，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笑道：“老伯，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子的，我也就是盘缠耗尽了，想在这先过渡一段时间，等同州的一个朋友来了，我就会离开这里。”

老头思索了好一阵，这才点头同意，伸手摸出五个铜钱，扔在柜上，道：“今儿第一天，这五个铜板就当先预支给你了，但是你要敢拿了钱就开溜。。。哼哼，我赵来金也不是什么活菩萨。”

抠起桌上的五个铜板，举着它们向老头示意了一下，崔飒回道：“谢谢老伯了，我可没那么傻，今儿我揣着五个子儿跑了，明儿就要饿死了。”

“知道就好。”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门口的一名大汉喊道：“阿贵，带他去干活，小心点，别让他跑了。”

大汉扫了一眼崔飒，不以为然地撇了撇了，就这小豆芽，都不够我一下捏的，他敢跑吗？当下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摸样，瞪着崔飒，催促他赶紧动身。

崔飒小心地将五个铜钱收好，抬头笑道：“带路吧。”

崔飒选的是一份苦工，泊口码头的搬运工作。

只要航路通畅，那么水运永远是这个时代运输方式的第一选择，比起陆运有着太多太多的优势，方便，快速，负荷量大，何况是在国都长安，一日的货物吞吐量可想而知，于是这货物上下船的搬运工作，也就成了潜在的市场需求。但是由于劳动量大，报酬又实在是苛刻，除非生活已经到了没有选择的地步，一般人都不会选择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这也是那老头好奇崔飒的原因，在他眼里，以崔飒的身板皮囊，完全不像是干这活的人。

但是崔飒就是选了这份搬运工作。

行至这会儿，头顶上的太阳开始变得毒辣了，秋老虎的淫威，毕竟不是白口花花叫出来的。泊口上，已经堆积了许多货物，几条瘦弱的身影在期间来回地搬运着，光着的上身如同刚从水里被捞起来一般，处处泛着黏湿的光泽。几人的正面像，更是让崔飒心头大震，背看只是瘦弱的印象，但是正面看，胸口的两排肋骨赫然醒目，锁骨上端的两个窝深的跟酒杯一般，恐怖之极。用着世上最脆弱的身板，做着世上最辛苦的工作，这就是丰衣足食，这就是国泰民安，这就是歌舞升平。

“过去吧，那里自然会有人安排你干活，乖乖干活，别想着逃跑，否则别怪大爷我拳头不长眼。”

崔飒不以为然的笑笑，迈步走向了货物堆积的地方。

在货物和船只的来往途中，一个矮壮的中年男子拿着一根木条，在那小范围地来回走动着，时不时地拿起左手上的酒囊，往嘴里小小灌上一口，横竖比例失调的脸上一片惬意之色。崔飒无奈地摇了摇头，大白天的就把自己灌得醉醺醺，身边的劳工们却连两餐温饱都无法保障，这人吃人的社会。

那醉鬼似余光似是瞟到了崔飒，嘬了嘬嘴里的余香，转过身来，懒洋洋道：“你。。。是新来的？”

“是。”

崔飒的回答简洁有力，那醉鬼听在耳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哪个新来的不是对自己点头哈腰的，这小子倒好，刚来旧一副拽样，这以后还得了？想到这茬，醉鬼收起了酒囊，拄着木条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