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锦芙蓉 暮晚霜(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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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宫门深锁,此时万籁俱静,却唯独颜夕宫内依旧灯火通明。

秦燕托着下巴盘腿坐于塌前,双眼半眯,看着面前炕桌上的一盘棋局。半晌,她伸手将一白子放下,嘴巴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对面的萧堇指间夹了一枚黑子,眉头微敛,几次想放下黑子,却始终犹豫不决。

“二哥,你到底下是不下?”秦燕在对面扬了扬眉,邪邪地笑道,“如果二哥向我认输,我是不会把二哥输给我的事宣扬出去的。”

“玉熙聪明绝顶,听说七弟从来也只与你打成平手,看来我得万分小心才是。”萧堇笑了笑,执下手中的黑子。

她未抬眉,迅速执下白子,“好好的提他做什么?”

他似有些惊讶又像是在意料之中,“怎么?前几日就看你们不太对劲,连个话也不说,这是闹什么别扭?”

“没什么,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就是不喜欢跟他说话。”

“又不是小孩,闹个不开心就互相不搭理,且不说你们以前是师兄妹,这现如今你们可是亲兄妹——”

“二哥,你还下不下了?!”她抬头瞪他一眼。

萧堇只得息口,无奈地摇着头。

这世上敢明目张胆瞪皇帝的恐怕也只有她一人了。

两人沉默地又下了半柱香的时间,却还是不分输赢。

那边朝玉进屋换茶水,见颜竹与安顺各守在他们一边却已是身形不稳昏昏欲睡的模样。

再看看坐上正对奕的两人,倒都是精神抖擞,丝毫不见倦意。

朝玉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怎么也不知道让着点,对面坐着的好歹也是皇帝,她即便是输了也不丢面子,总好过一大帮子一起跟着受累强。

“二哥,这几年来你可有我娘的消息。”她突然问。

萧堇摇头,“你五岁那年是被玄千机在山上的雪地里找到,试问一个做母亲怎么会把自己的孩子大冬天放在山里?”

他接着说,“这十几年来父皇与我一直在打寻你们,可惜——”

她低眉眨眨眼“二哥,我改天想去祭拜父皇。”

“也好。”他点点头。

想了想又说,“玉熙,我本以为以你的脾气不会愿意呆在这皇宫里。”

她摆下一子,“我可想过,做公主可比做那小盗舒服多了,哪有便宜不占的理。”

他听言摇着头笑起来,随手放下一子。

他这子一下,她的眼里瞬间亮了亮,“二哥,你这是把我包围了。”

他微笑起来,“四面楚歌——”

她抬眉也对他一笑,却笑得十分皎洁,“但我总有办法冲出重围的——”

她轻抬手,白子刚下,对面萧堇的眉就微微蹙紧了些。

“看来这棋没那么快下完。”他笑。

她说,“不打紧,我们多得是时间。”

“姐姐可听说了?昨晚儿皇上又呆在颜夕宫一宿。”凌月悠悠地摇着团扇,头上的金步摇在阳光下微微地晃着。

纪如昔躺在芙蓉塌上,半瞌着眼,一只手放在怀中白猫的背上,一下一下缓缓地轻抚。只当没听到一旁凌月的话。

凌月见她没反映,又道,“皇上这阵子都去她那儿,也真是奇了怪了,皇上再怎么疼她,也不能连晚上都在那儿过——”

“皇上爱上哪上哪儿,几时伦到我们管了。”纪如昔闭着眼抚了抚自己的额发。

“话也不能这么说,长公主可是个姑娘家——她以前什么身份先不管,可如今可是当今皇帝的妹妹。”凌月瞟她一眼,“再说,皇上怕是有半月没来姐姐这儿了吧?”

她抚猫的动作一顿,睁开眼看着凌月冷笑道,“月贵人还是少管些皇上的事为好——”起身,把猫赶走,睥了她一眼,,“先把自己的事管好再说——”

凌月被她这么一冲,有些语塞,但却不好发作,只好佯装息了口。

纪如昔还想说什么,却见秋儿从远处走过来,手里抱着熹贞公主。

“娘娘——月贵人——”秋儿请了安。

“贞儿,来,让娘抱抱。”她喜笑颜开,顺手接着女儿。

凌月见着也凑了过去,“瞧这小脸蛋,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说罢伸手握了握孩子的小手,“来来,笑一个。”

可熹贞在纪如昔怀里只睁着眼呆呆看着她,半晌才眨了下眼。

气氛有些僵,不是为了别的,只因她每次来这孩子都是这反映。

这孩子说来也怪,听说自出生起便不哭不闹不笑,醒着的时候只会一味盯着前面看,可那眼神却看着有些怪。

私底下,凌月也听说了些宫里的传闻,都说这熹贞公主可能是个傻子。

如今,看这情况,怕是——

“娘娘,这孩子——还是让太医……”

她开口,谁知纪如昔把身子一转,侧着身道,“唤太医做什么!熹贞又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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