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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周远回来没问警察来过的事儿,我也没主动说。其实心里还有点庆幸,他若是问了,我还真不好答。我不想骗他,可刘警官他们说的话又不能不让我多长了个心眼儿。如果真是安平集团的问题,周远身为集团老总,不会一无所知。那么,他在其中到底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我真的不知道。

等腿好得差不多了,我就让周远辞退了特护,自己专心地做起家务来。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每天早上起来,所考虑的只是今天做什么花样菜式的问题。只是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便有些乏味。我毕竟没那享福的命,在这里窝了一个来月,竟万分地无聊起来,总是寻着各种理由借口出门走走。

学校快放假的时候,院里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有年货要发,让我过去领。我便赶紧地打了车出门。

下了几场雪,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白莹莹的雪光中。街上还有人打扫,总能见到青色的地面,一进了学校校门,才知道什么叫做银装素裹。学生们大多已经放假回家,因而校园里格外冷清。长长的小路上,连脚印也少见。

门卫却还是极尽职的,的士开到大门口便再不准进。我只得拢了拢围巾,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

好些日子不见,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很是热情。关切地问起我的伤势,甚至,还有人,会挑眉挤眼地问我什么时候和周远结婚。我只是笑笑,不知该怎么答。

寒暄了一阵后,我去学院后勤领年货,除了一个红包外,还有好大几箱子水果坚果之类,倒把我给难住了。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周远,让他下班后过来学校一趟,把这些东西一道儿运回去。

事情解决后就在办公室继续跟一群人闲聊。其实大家的动作都已经差不多完结了,但学校行事历上有规定,非要等到那时候才放假,大伙儿在办公室无所事事,纷纷打牌聊天地打发时间。

我们说了一阵,不外乎学校里各种各样捕风捉影的八卦,有老师的也有学生的,还有人提起沈枫,说是那孩子最近像变了个人似的,不打架了,也不惹是生非了,虽然不像别的孩子那么乖巧,但终究老实了许多,还说明年要出国,这会儿还在学校办各种手续。

我对沈枫没什么好印象,许是他与沈婉同胞姐弟的缘故,总是有点敬而远之的心态。想必他对我,也是如此的。

又聊了一阵,忽然听到有人说起馆长的身体。我才知道,原来我不在的时候,馆长也进过医院,还住了不短的时间。我在她老人家手底下也干了几年,终究有些感情,不知道她住院倒也罢了,如果知道了却不去看她,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在年货中挑了几件轻的,又包了个红包,去图书馆看她。

她精神倒是不错,脸色也红润,倒看不出有生病的痕迹。我们说了一会儿话,我便告辞回来。

走到半路上,远远地瞧见一个人,瘦高个儿,穿着身黑色的大衣,脖子上系了条白色的大围巾,衬得一张白皙的脸更加俊秀,竟然是和我不对盘的沈枫。

正犹豫着要不要躲他一躲,他却已经瞧见了我,步子明显大起来,径直朝我走过来。近了些,才发现他剪了头发,之前搭在眼前的刘海全没了,换成了短短的小平头,这幅模样与他之前的样子十分不同,不过却精神许多。

他先叫我,低低的声音,唤了一声,“许,许攸老师。”

我惊诧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他竟然会叫我老师,真不是我听错了么?

沈枫又走得近了些。我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不安和犹豫。这个孩子,今天吃错了药了?

他却不看我,低着头,眼睛不知望向哪里。就着这角度,我清楚地瞧见他浓密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犹如蝶翼。然后我就想,其实这孩子也不是那么讨厌的。

“对不起。”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没头没尾的,让我摸不着头脑。我还想再问,他已经果断地一转身,撒开步子就往远处逃。那步伐,那姿势,好似我是要吃人的洪水猛兽一般。我着实想不通。

回去的路上我就一直想,沈枫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要这么诚心实意地向我道歉。难道是那天晚上我和周远一块儿出门的时候被他撞见然后向沈婉告状的事儿?老实说,事后我也没吃亏,倒是沈婉那次估计被我气得不轻。沈枫就因为这事儿觉得对不起我?这也实在太不像他的风格了吧。

周远来接我的时候,我就把这事儿一一地八给他听,然后说:“想不到沈枫还这么感性啊,我原本还挺讨厌他的。现在看看,其实也没那么可恶的。”

周远皱了皱眉,说道:“沈枫最近也是奇怪,他刚进大学的那会儿,家里头可使了劲地要送他出国,他却不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着的,又非要缠着出国。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连他都不知道沈枫在想什么,我又哪里猜得到。不过横竖都和我无关,说了两句,便转去了其他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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