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王后(2 / 3)
上我这棵阴凉大树,只等周氏立稳了脚跟,周岭必会为他孙女再将我扳倒铺平了道路。
薄太后许久没有出声,我面无表情的端坐在椅子上,敛低眉目,谁也不看。
成败只此一瞬间,却已知道了结果。“既然众卿家都这么想,那哀家也顺从你们的意思,册封窦氏为继后,礼辅大夫着手准备,窦氏,你也回去好好准备吧。既然无事,众卿家也都退了吧。”太后的声音有些倦意还稍夹杂着不满。
我闻言躬身站起,恭敬的深施一礼:“恭送太后娘娘。”至此皆大欢喜,只是太后却要人搀扶了才走出竹帘。册封安排在二月初一,本来应该避讳过杜王后百日,至少要等三个月,太后却执意要立即操办,我心知肚明她的意思,却不能不答应。“明日就要册封了,你现在在想什么?”刘恒让我俯在他的胸前,轻轻为我梳拢着鬓发。
许久不曾来乾元殿了,自从新人进宫,我便执意不肯来此,刘恒坳不过我,想起我时,再晚的深夜也只能摆驾聆清殿。今晚与我来说,是个纪念,从此我可以不必再等候传唤,只须像一个深安于室的妻子,等候丈夫的归来。“嫔妾在想杜王后,嫔妾恐怕自己做不到像她那样。”我说的是真心话。杜王后才是真正的王后,她不求功利,只是一心的辅佐代王,忽略了自身。“宜君是个难得的女人,本王也舍不得。”他的面部有些沉痛,我有些懊悔,又陷进来了。
下腹的胀痛越来越强,我硬硬的挺着,勉强笑着对刘恒说:“嫔妾要代王答应嫔妾一件事。此事不大,对嫔妾而言却是重过天去。”“哦,说来听听。”他的神色转为好奇。“明日册封,代王必是要端坐宝座的,嫔妾在下跪着等封,嫔妾要代王站着册封,下来同嫔妾一同登上宝座。”不是撒娇嗔笑,这是我心底的坚持。刘恒的回答会让我下定决心。
刘恒了然,“只是这样么?那本王答应你,明日定不食言。”深舒口气,笑起来,偷拭去眼角的泪意,哽咽道:“就是这样了,如此对嫔妾来说已是难得,不敢奢求太多。”他轻吻我的耳垂,叹息说:“三年了,你才求过这一件事,难道本王也不答应么,你看你,笑得像个孩子。”我不语,回味着内心的悸动,等着明日的来临。吉时已到。我却仍坐在铜镜前。十二支金尾飞凤的华冠下,苍白的面容呈现虚弱,豆大的汗珠顺发鬓流落。朱唇上为映衬大红的礼服被灵犀点上了嫣红的胭脂,红的似血,连眉目也被它掩盖了去,看着骇人。
“娘娘,您……”灵犀站在我的身后,惊恐的看着手中我刚刚换下的衣衫。
我缓缓回头,红唇微启,“怎么了?”她低头,将手中衣物递上。手指微微颤动,强笑了一下。“再帮本宫把发髻整理一下吧。”我闭上眼睛,硬挺着。“可是,娘娘不休息一下的话,恐怕……”灵犀的语气带着担忧。我咬紧牙,只迸出两个字:“不用!”灵犀再也不语,只又拿出金丝络为我镶带。大红的羽衣外裳,逶迤拖地,袖口领边都绣得盘旋的锦凤,广舒了袖口垂摆至地,略抬起手,即可看见雪白皓腕上太后赏赐的镂金镶祖母绿翠的钏子。腰间敝屣裙斜围,上面所穿的珍珠流苏盘旋而下,随步履摆动摇曳生姿。腰间紫金蝉丝裹腰细细的抿了,外披大红出风的披麾。
我低头轻轻抚摸着大红喜庆的礼服不语,腹中的疼痛越加的明显。“娘娘……”灵犀轻声唤我。我仓惶抬头,时辰已经到了。到了这个时辰,我该怎样,我能怎样。扶住灵犀的臂膀,淡笑着:“谁说王后好当,第一天就给本宫出了个难题。”
话刚出口,灵犀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伸手刮去她腮上的泪,巧笑着问她:“还记得本宫曾经问过你,你是要命呢还是要王位,你一直没有回答本宫,今天再问你一遍,你是要命呢,还是要王位?”她怔然,思索一下,喃喃的说:“要命。”用手指点着她的鼻子,说:“本宫也想要命,但是王位才是命的保障。”
不理会她的错愕,我起身登上车辇。“娘娘,等等。”回头看她,她泪眼带笑说:“让奴婢也去看看好么?”
“不行,在这儿待着吧,收拾一下东西,另外叫个御医过来,对了,就叫那个张御医。”我仍然笑着,悄悄用手按住小腹。车辇启行,我随窗看去,明日聆清殿就再也不是我的归宿,该去往哪里,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乾元殿前,九层阶梯,虽是不高,在我仰望,却有如登天。我俯身跪在雕有龙凤的甬路上,两边分跪了文武百官。刘恒清晨已经祭告太庙,现在正站在宝座前听着司礼大夫宣读四六骈文的贺词。我的面前是金漆龙案,龙案上端放着金锦绣盒,内放玉版金册,共十二页,均以金字缀写,另有王后宝印也由赤金所铸,四寸高,一寸见方,交龙凤纹钮,只比汉宫皇后略小些。我抬眼瞄看太后,太后今日精神有所好转,仍是一身青布衣衫,发饰稍多了些,却也是素银,没有缀点任何宝物,她的表情有些让人琢磨不定,只抬眼远远的看着,思绪似乎有些飘忽。
司礼大夫诵读完毕,我以大礼还拜,正欲起身,却见刘恒起身,一步步走下龙凤玉阶。
众人讶异,惊呼之声此起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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