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烽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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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生了王子。我要远远的将他们放逐出去。远离这里。三十几年前的话犹回音在耳。如今在面对抉择时我却做不到说这话时候的洒脱。

当年吕后为了惠帝可以狠戾毒杀诸王。而此时跪在未央宫殿门外的却是我两个至亲的儿子。

宿命的悲哀。帝王家一朝至此。终究难逃的一幕。我几次隐忍泪水后终究化作无声的叹息。

我伫立在暗黑的大殿。带着浓重的阴霾。这是一场悄然的杀伐。绝杀的是母子相连的骨肉亲情。无声无息处惊心动魄。沒人察觉到。也沒有人回应。怀中抚摸着那个铜虎。心却如刀割。这样的两难抉择。刘恒。你。交给了我。

“送出去罢。”我沉默许久后对璧儿说。璧儿应声。悄悄端起我手中的另一个锦盒。那是皇帝的御玺。也是继位皇帝该有的凭证。殿门轻轻开启。又轻轻闭阖。我的眼眶忽热。泪滑落下來。我左右不了任何人的命运。却总在竭力用自己仅存的力量保护着他人。片刻寂静后。门外山呼万岁的声音响彻殿前。而那个手握天下皇权的也是我的儿子。

天该亮了罢。为何大殿里凄冷无比。门悄悄地开启。进來的是一阵熟悉的脚步。我回过身。他扑倒在我裙畔。抖动的身躯为着冰冷如死的绝望。“母亲。我……”一声母亲。就哽咽的说不出其它。只是他不用再说。我亦知晓。其实他也是知晓我的。轻轻弯腰。跪俯在地上。细细的摩挲着他的脸颊。英武气息是他年少的拥有。微弱的悲泣却是对亡父的留恋。“怪母亲么。”我低声问着。沾染泪水的面庞摇晃着。却是坚定无比:“不怪。武儿知道母亲的意思。”

一时的快意或许可以为武儿带來九五之尊。或许可以用虎符调配了守军。为此付出的代价却可能是无法估计的。兄弟。爱人。族人。甚至是天下黎民百性都要为我的护子所为再次踏入杀戮和动荡。

我不能。所以我选择退让。太子监国时。羽翼渐丰。他又是刘恒的嫡长子。若是单凭武儿。无力抗衡。一时挣扎博弈后。武儿性命怕仍是堪忧。疼爱他。就放他走。可我也不能。如果放走了。武儿也许会暴卒于某年某月某日。甚至我再也无法看见最后一眼。多少诸王的一生便是如此莫名结束。刘襄。刘章。叱诧一时却敌不过我的一杯毒酒。今日。我不能让他有任何机会伤害武儿。“答应母亲。不回属地好么。”我慈爱的询问。却是哽咽着呼吸。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太子殿下。不。圣上不会允许。”武儿的担忧也是天下人的担忧。

“会的。他会允许。只要他一天沒得到虎符。他就必须允许。”我幽幽说着。曾几何时。母子之间也只能靠虎符來威逼利诱。曾几何时。他再不是那个喏喏喊我母亲的启儿。冥冥之中我看见了吕后那张刚毅面庞。她笑得了然。笑得顿悟。缓缓地向我逼近。却让我动弹不得。“这就是宫阙。在这里又何尝会有母子。”多少年了。她仍是那般未改容颜。几度轮回后。我也终于成了太后。双鬓斑白间。她与我对持。却是前世与今生的转化。岁月轮转中。她再次画好了路让我來走。

她终究胜过我许多。而我胜过她的。却在昨夜溘然离世。“去罢。去参加圣上的登基大典。此生你也就只能看见一次了。”我悲哀的说。却为了再次压抑住武儿不定的心神。他还是不甘心的。虽然百般推拖。急促的呼吸声和晦涩的话语却总是流露一丝渴望。

既然决定了。就再不能更改。我不会容许武儿造反就如同我不会允许启儿下手一样。我只能做到这些。再多已是不能。“武儿。那个位置坐上了。命也就不长了。你就听母后一次。最后一次好么。至少你不妄想那个位置的话。你就可以安享百年。”我殷殷的话语。更是母亲劝慰着儿子。不去贪恋不该拥有的东西。那东西虽是天下人心所想。却是炙烫着手心。更是勒命的绳索。“母亲。武儿听您的。”武儿的呼吸慢慢平息。语调也趋于平稳。他懂了。他也选择不再去争。

“去罢。别让别人挑拨离生间隙。”我挽住儿子的手臂。这付臂膀宽大而安全。他给我最坚定的依靠。也是刘恒给我留下的最宝贵的东西。“咱们娘俩去看看。新皇登基。”我迈一步。他随一步。步步稳妥间。是我一生中最荣耀的时刻。殿门推开。外面仍是呼喊声一片。虽然对我依旧是身处往日的黑暗中。眼前却是登峰造极的高处光芒。我曾无数次参跪皇帝。只是今日。他。我的儿子以九五之尊率领群臣跪拜。

百年。千年之后。史书会如何记载这一刻。如何來书写三呼万岁的他们。这些我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那些史官们不会书写出。曾经在阴暗大殿的内里。一个母亲内心苦苦的挣扎。一个兄弟哀哀的艰难放弃。未央宫前。那个不再青涩的男子。从此变成史书中的帝王。也正是如此。他再也不是那个对我笑。对我撒娇的启儿。他是皇帝。我是太后。可惜。启儿的天下坐得不稳。三年后一场震动朝野的大祸从南方传來。若说在那之前刘启下诏削赵王遂常山郡。胶希望?六县。楚王戊东海郡只是激起了诸王怒火的话。那么当年一棋盘打下的灾难瞬时燎原到南北西东。景帝三年。吴王刘濞起兵广陵。率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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