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画（1 / 2）

米萨斯载着神棍，在埋骨窟城堡宽阔的广场上左右奔突。

潜伏许久的米萨斯，一出场就将人马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加上牧羊人手杖在手，撞翻、踩踏、魔法攻击，一下子就甩开了希尔瑞斯的凌迟之海，任由风刀雨剑在身后席卷切割。

神棍也不由地啧啧赞叹，到底是四条腿跑得快。

“你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我吗，米萨斯？”神棍抱着久违的纤细腰肢问。

“不然呢？你说要来这里找三瑰宝，结果又弄出一大群怪物！连自己都变成了……一个疯子。”她回忆起来那时神棍的狂态，都有点心有余悸。

“啊，那是因为我吸收一只淫神，身体一时失控。”神棍咬住奔跑中的米萨斯的耳朵，说道，“现在都控制住了，还拥有了一些深紫色的新能力，我想你会喜欢的。”

米萨斯脸一红，踩爆了一个僵尸的脑袋，临空跃起。

“你还是先说说，为什么明明是来了解旧神预言的真相，结果却引出了三个神、几千僵尸、上万奴隶，还有……那是什么，豹子和钟楼怪人。”

“那是金伯莉和圣残缺。”神棍骑在米萨斯背上，风驰电掣而过，朝陷入苦战的豹女挥挥手，“他们现在是我的信徒。”

“信徒？”

“唔，不死教团。我临时想出来的，只招收现实而卑劣的人。”

“太可笑了！一个神棍自己的宗教？教导人们去欺骗、讹诈和淫虐吗？”

这时，下起了雪。

神棍在颠簸的马背上，抚摸着身前米萨斯光滑的背脊。

“人马女，你是第一个跟我讨论教义的人。”他低头说道，“事实上，我从未觉得——宗教就必须去教导别人；即便教导，也未必是向善。”

咔嚓！米萨斯甩动牧羊人手杖，金色的光芒扫断了两个阻路僵尸的脖子。

但是，去路上挤满了捉对厮杀的僵尸和附魂魔，此路不通！

身后，希尔瑞斯也乘着漆黑的妖风，怒不可遏地追杀过来。

一时间腹背受敌，米萨斯人立而起。

她背上的李神棍，却还托着下巴——他在思考一个宗教问题：不死教团的基本教义，到底是什么？

※※※

如果时间能暂定，这一幕将是一副极具讽刺效果的油画。

背景是漫天的大雪和布满雪地的红斑，那赤血成塘的颜色，同业已模糊的埋骨窟城堡，形成了黑红相间的色泽冲突。

画面的右侧，是数千个被自己的领袖杀死，之后化作僵尸的佣兵，它们，正同那些——抢占了奴隶躯体的怨魂，进行着一场令天地动容的原始战斗。双方的武器，从魔剑、妖刀，一直发展到了牙齿，仍然丝毫没有结束的迹象。

画面的左侧，只有四个人。但这四个人所散发出的凛凛杀气，比另一边的千尸万魔，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金伯莉剑术极佳，但是双手大剑加上口中弯刀，也只能勉强守个不失；她的对手卡拉，展开漂亮的双翼，手中的飞羽神剑犹如无形，配合她轻捷的身法，每一剑都刺在最出其不意的位置——好几次都让金伯莉险象环生。

“咦？金伯莉?西风，你的下盘有些不稳啊。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担心你自己吧，天鹅女！”

她们一个舞剑调笑、一个全力防守；一个是天使般柔媚的女武神、一个是女魔般性感的猎豹女；一个高贵却冷酷，一个卑劣却更真实。

在她们激斗处斜上方不远，圣残缺那张被毁的脸，此刻正略带疯狂地笑着。

这样的狂战战斗，是他在教会中不可能体验到的——为此，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感——混沌的快感。

他身后的两只木桶下面，流出了新鲜的血水。如果能凑近一点，就能听见美斯特那越来越低微的呻吟——一刀两断的腰斩，即便对于神明来说，也太惨了些。何况她还被裝在半满的弹药筒里，冷得瑟瑟发抖，圣光愈发昏黄。

那门还冒着袅袅青烟的魔装大炮——以青烟为线，为画面标上了黄金分割的标识。

在正对着军械库大门的空地上，希尔瑞斯乘风而来！她脚下是凌迟之海的刀风余波；她手中的，是产自地狱、纠结开锋的疚疯魔剑！而她自己，也已经因为被屡屡戏弄，而盛怒到了极点。

她这一剑，誓要斩破李神棍一切的谋略和心计，最后摧毁他的尊严和躯体。

但是她忘了：终极躯体可以被摧毁，但绝不会失败。

画面中，真正的主角——李神棍，此刻仿佛灵魂神游，完全没有理会周围的狂乱与杀伐。就算他的坐骑——人马女骑士米萨斯，已经被惊得人立而起，最近的血光和刀锋，离他不过几步之遥——他依然在托腮思考。

思考令他眉头深锁，那痛苦，看在希尔瑞斯眼里，就是最大的讽刺与无视。

如此复杂、精深、浩瀚、妖异的一幅画。

真的有人画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