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既来之则安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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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纤二人穿过前院,绕过轻泛碧波的荷塘,此时正值初秋,荷塘内荷花早己凋零,月色下无数个嫩绿的莲蓬,在夜风的推动下恣意摇摆,浅墨色的倒影投射在水面上,宛如无数蛰伏其间的魑魅魍魉在蠢蠢欲动。

夜幕下的后院,安静的让人窒息。翠丫与素纤并肩而行,许是还未从惊骇的情绪中抽离,翠丫抬手轻抚在矮出自己半个头的素纤肩头,似在安慰又以在借以平复自己慌乱的心情。

素纤明显的感觉到翠丫护住自己肩头的手臂,仍旧在轻微的轻颤,“不用担心,己经回来了,明天就是新的开始。”

素纤极老成的拍了拍肩头颤抖的手背,低声言道,如此沉着冷静的声音,发自瘦弱单薄的身子,显的极不协调。

夜幕下,翠丫有些恍惚,素日娇弱怯懦的二小姐,遇事只会憋屈哭泣,此番变故,怎得好象转了性子似的,竟然一反常态,沉稳了不少。

翠丫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二小姐突然有如此大的改变。

当然,她哪里知道,这具十三岁的身体里,住着二十八岁的灵魂。异样的感觉很快被心中的怯意淹没。

“可是二小姐,您是知道的,那胡妈妈的侄子名声极坏,平日里穿梭于花街柳巷,早己声名狼藉。奴婢担心倘若大夫人当真将您许给了那人,可怎么了得。”脱离陷境的翠丫,不由得替素纤日后的命运忧心忡忡。

“不用担心,若我记得没错,这个年代,十五岁及笄以后才是出嫁的年纪,况且一切只是并未得到证实的传言。今日私逃出府,未免太过心急了些。”

素纤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疲惫的言道,“罢了,暂时别想这些烦心事,回房好生歇息,一切待明日再说吧。”

翠丫闷闷的不再言语,惊慌的心绪,使得她并未意识到素纤言语中,关于年代之说的异样。二人加紧步伐向后院走去。

林素纤目前居住的后院,位于整座林府最为冷僻之地。

林素纤之母当年极喜雀鸟。其父林陌承,为讨素纤娘亲的欢喜,特意在后院修建了简易的鸟舍-取名雀宛,专门用以饲养雀鸟,并从外地请来擅长养鸟的匠人居于雀宛。

因林府女眷众多,匠人行走多有不便,因此雀宛虽然地处后院,却与林陌承妻妾们的宛所相隔甚远。

直到三年前素纤的母亲因病逝世,林陌承悲痛之余,无暇顾及雀宛,先后遣散了养鸟的匠人,雀宛无人照料,日渐萧条。昔日鸟语莺鸣的景象,早己不复从前。

一年后,林陌承终于病体不支,卧床不起,雀宛失修,曾经花费重金饲养的珍稀雀鸟,死的死,飞的飞,曾经养鸟匠人居住的屋舍也摇摇欲坠,整座雀宛一片残败,连下人的住所也不如,林府中人早己将此处视作荒境。

林陌承倒床后,原本就不受待见的林素纤,更是失了唯一的庇护,大夫人莫氏声称,林素纤命相与林陌承有所冲突,若林素纤与林陌承走的过近,会使他加重病情。

为了林陌承的身子早日复元,林素纤只得被迫搬离原本的住所。于是,当年仅十三岁的林素纤被赶到了残破的雀宛居住,身旁只有翠丫及香草相伴。

而早年林陌承一翼孤行不顾老夫人的反对,强行替素纤的娘亲赎身,并纳为妾室的举动,在林府上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老夫人更是为此大动肝火,只是倔不过林陌承,只得勉强隐忍了下来。

但是,老夫人对林素纤这位孙女儿,却极为不喜。

故而,虽然林素纤被大夫人赶到了雀宛居住,老夫人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全当没有林素纤这个孙女罢了。

在雀院里一住就是两年,这两年来,林陌承的病情却越发加重,素纤更是再也没有见过父亲一面。

除了头上仍旧顶着林家二小姐的虚衔外,原本该有的月例用度,也被见风使舵的下人暗中克扣的所剩无几,娇可怜见的林素纤在林府内度日如年的苦熬着。

这一夜,素纤睡的极沉,穿越前世今生的游魂,来到前世毫无所知的大安朝,幸存于这具卑微的躯壳,虽然得到了暂时的安宁,但次日迎接她的又是怎样的骤雨疾风,一切尚不得而知。

卯时初,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雀宛里残余的鸟儿浅鸣轻莺,素纤静静的躺在床榻,漆黑的双眸透过残破的窗纸,定定的凝视着窗外。

轻吐一口浊气再无睡意,起身来到窗口,推开漆痕斑驳的窗棂,本欲深吸一口清晨湿润的空气,许是窗棂久未开启,此时冒然推动,窗口上方堆积的尘埃,倾落着迎面扑来,呛得素纤好一阵急咳。

“二小姐,您醒了?天色尚早,你还是再歇歇吧。”咳声惊动了院子里早起的翠丫,只见她,腰间系着深蓝色的围裙,一面轻甩着手里嫩野菜尖上的晨露,一面对素纤轻声言道。

素纤失笑,随步踱出厢房,从翠丫手里接过野菜尖儿,涩涩的笑道,“又在摘野菜?”

翠丫眸子里光泽一黯,在围裙上轻拭着湿潞潞的手指,很是无奈的轻言,“委屈二小姐了,奴婢前些时日,去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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