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热闹（上）（1 / 2）

西厢房里，只有莫曼蓉主仆。

香荷关了门道：“小姐怎么不讲大太太所做的事情戳穿？您这般直言直语，要是太太怀恨在心，又想什么幺蛾子害小姐怎么办？”

莫曼蓉喝着茶，慢条斯理地看着倪妈妈和菊华将衣饰、拂尘、香钵、笔、纸砚等物收拾妥当了，口中应道：“戳穿之后呢？把大太太绑去见官？让整个京都都知道，莫家出了个谋害嫡女的恶毒主母？”

香荷瘪了嘴，“总之这样太便宜她了。”

莫曼蓉笑了笑，“我们以后多防着她就是了。”

倪妈妈将拾掇好的衣物放进箱笼里，抬头道：“大太太和黄婆子今日见到那条汗巾子脸色都变了，小姐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们，她们就这么吓得半死，以后哪还敢再有这样的心思？”

要是大太太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就好了，莫曼蓉摇摇头，“不可掉以轻心。”

倪妈妈有些担心尹宁侯世子爷，“大小姐是不该当着世子爷的面说那些的，若是世子爷是个胸有丘壑的还好，若是误解了小姐，那岂不是有了芥蒂……”倪妈妈合上箱笼，面露忧心。

莫曼蓉纤长的手指摩挲着瓷杯上的云纹，“不必担心，世子爷是个谦谦君子，不是个爱计较的……”

大太太那边也在收拾器具衣物。

大太太还一脸愠色，莫曼玥在一旁劝，“娘就不要再生气了，姐姐不过也是见麝香轻怠于我，才执意要娘亲处罚她的。”

这个不开窍的脑袋瓜子！

大太太一眼横过去，莫曼玥立刻住了嘴，讪笑道：“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黄妈妈眼见着屋子收拾得差不多，将屋内的其他丫鬟婆子赶了出去，“太太，麝香，您打算怎么处置？”

大太太眼神一狠，露出些戾色来，“这贱种胆敢骑到我头上来，我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黄妈妈道：“那麝香是先留着？只怕是别人会以为太太包庇身边的人……”

“我若是处置了麝香，别人就不会以为我是怕了那贱种了？”大太太气道。

黄妈妈想了一会儿，斟酌道：“要不叫她老子娘来接回去住上一段时间？”

大太太想了想终是点了头。要是知道这无情无义的小东西是个狠角色，当年在襁褓中就应该将她扼死。

黄妈妈看着大太太阴晴不定的脸，知道太太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以后的日子恐怕还有得折腾，一个是对姨娘生的女儿恨之入骨的太太，一个杀伐果断、睚眦必报的狠辣小姐，一场腥风血雨下来，不要殃及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才好。

转而又想到被大小姐整治的麝香，怕只怕她已经卷入到了这个漩涡了，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黄妈妈轻轻叹了口气道：“太太，我们还是早些启程吧，二太太她们也该回府了。”

如今二太太陶氏带着两个女儿也回了京，这莫府恐怕要更加热闹了。

二太太出身江南书香门第陶家。

此次前去江南，乃是因为陶家老太君过世，去奔丧的。

二太太是春天带着两个女儿去的，这一去就是大半年，一个月前写信回家说，不日启程，今日又有莫家奴仆前来大相国寺报与大太太说，陶氏与三小姐、四小姐已经离京不过几里路了。

大太太早就呆腻了大相国寺，要不是案件需协助调查，她们又受了惊吓，大太太早就离开了。

只是如今回去却要面对陶氏，大太太就有些心烦。

辞别了东跨院的冯家人和潘家人，莫家一行女眷又浩浩荡荡下了山。

行至滑坡的路面处，菊华跳下马车，健步走到大太太的马车前请了个安，高声道：“我们大小姐说这路面松动，大太太可得让车夫小心，切莫大意摔下了悬崖。还说赵家小姐就是因为失足落涯，大意不得呢……”

马车里的大太太恨得要死，却发作不得，只僵硬地回了一句“蓉姐儿有心了”便罢。

十月十七日的早上，京城莫家比往常更加热闹一些。一大早仆人们便洒扫晨除，忙碌而又井然有序地开始了一天的生活。主子们洗漱完毕，用了早膳，有公务的去忙公务，没公务的女眷早早地侯在老太太孙氏的禧居堂里候着。有体面的婆子丫鬟也全聚集在这里，等着恭迎二太太和三小姐、四小姐。

二太太陶氏虽不是莫家宗妇，但二老爷莫家继是文华殿大学士，拜相入阁，位高权重，放眼整个莫家，除了已经仙逝了的莫老太爷，还无人能出其右。所以二太太陶氏在莫家的地位并不比大太太低。

恭迎二太太此为一层，另一层是为了看看陶氏的内侄女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说起二太太这个内侄女也是个可怜的人，她父亲是陶氏的长兄，娶妻多年未有所出，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却因战乱送了命。陶氏长嫂带着这个孤女苦巴巴的过日子，后来连长嫂也抑郁而终。陶老太君看着孙女儿孤苦无依，便养在了自己的身边。不曾想还没给她寻门亲事，陶老太君也驾鹤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