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同气连根(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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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何止是她们。就算是现在尊贵如阿巴亥。出嫁前身为乌拉前首领贝勒满泰的女儿。她嫁给努尔哈赤时又何尝是自己愿意的。

女儿家就是这个命。这是身为格格的宿命。

木槿人已经醒转过來了。只是伏在枕边哭泣不止。泪水无声无息地顺着她的眼角滚落。尽数湮灭于发丛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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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库什有些犹疑地站在门口。许是來回踌躇走动久了。那两条面目凶狠的猎犬警觉起來。冲她不是太友善地龇起了牙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听到动静后的敦达里开门出來。见到门口红着眼泫然欲泣的少女后不禁一愣。

穆库什手指扭着帕子:“敦达里……”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來。自己來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四格格又是來找八阿哥的。真不凑巧。八阿哥又不在家。”

穆库什摇了摇头。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惆怅。她眼神迷茫地看着敦达里。讷讷地说:“也不是……八哥不在。我找……我找你。我是找你的……敦达里。”

“四格格有什么吩咐。”敦达里的声音是和悦的。虽然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少年期即将变声的低沉。然而与巴布海的粗犷沙哑相比。敦达里此刻的声音里凝聚着让人心定的东西。似乎不论什么事。只要说出來给他听。他就都有办法去解决。

穆库什茫然地想。敦达里就是这样神奇的人。从他六岁來到木栅。五年來他无所不能地替她解决了许许多多数不清的烦恼。比起活泼好动的安达里。敦达里更像是个安静理智的兄长。虽然他其实比她还小两岁。

“敦达里……”话到嘴边。她突然情怯起來。她跑來询问他。是否代表自己其实很在意他对这件事的看法。她不清楚。有种懵懵懂懂的情感堵在她的胸口。疏导不出來。也令她无法纾解。

“是。奴才在。”

敦达里的笑容永远是那么体贴温柔。多一分觉得太过虚假。少一分觉得太过薄情。

“木槿喜欢党奇……”她终于艰涩地开口。

“嗯。”他沒有任何惊讶或者质疑的表情。只是淡淡的。一如既往地作为一个忠实的聆听着。

“阿玛想和乌拉联姻。乌拉的首领贝勒向阿玛求了亲……木槿宁死不嫁。她真傻……婚姻这种事岂能由着自己的心意來。她真傻。是不是。且不说党奇喜不喜欢她。即便是喜欢的。两情相悦……那又如何。党奇今年二十一岁了。家中有妻有子。这样嫁过去便能得到了圆满吗。”

敦达里不置可否。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穆库什。示意她擦拭眼泪。

穆库什接过帕子。有些愣忡:“我想不通这些……看了那么多的夫妻。唯一令人羡慕的只有萨木哈尔。七哥是嫡子。却肯守着萨木哈尔一个人过日子。身边连个妾都沒有。去年辉发和建州关系交恶。七哥也一如既往地维护她……从小到大。除了二姐。大概沒人觉得七哥聪明。和八哥的早慧相比。七哥更是才智平平。可是……作为女人。我还是觉得羡慕萨木哈尔。我不知道怎么去评定一个男人的好坏。也许在别人眼里。巴图鲁那般的男子才是好的。可我……”她抽了抽鼻子。哂笑。“瞧我。说的语无伦次的。我沒别的意思。你就当我随口唠叨……”

敦达里点点头。目光柔和:“格格向來是个有主意的。”

穆库什垂下眼睑。日渐西沉的晚霞投射在她身上。那单薄的双肩似乎肩负着她无法承受的重量。她垮着肩。眼神木讷地看着敦达里脚上的靴子。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老长。

“也许……”她喃喃地开口。眼睫如蝶翅般扑扇了两下。待眼睑抬起时。眸底的那点星光却很快被掩藏住。她幽幽地一笑。笑容空洞。说不出的落寞。“这就是命。再见……敦达里。”

敦达里低头行礼:“格格好走。奴才恭送格格。”

穆库什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慢慢恢复。眼里又有了神采。

她最后看了敦达里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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