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她知道吗（1 / 1）

“你为了保护她而把自己变成了这样，她知道吗？”

母亲问，刘明听不出她的声音有任何的语调，干巴巴的如同机器发出来的。

“是的。”

“她知不知道？”

“她知道，嗯，，，她不知道。”

“没有其他办法能保护她。”

“我试过了，她经常出入一些夜总会，总会受到社会上一些地痞流氓的欺负，若当天晚上没有大老板领她走，她就被围在流氓堆里，他们逼她跳脱衣舞，在她身上乱碰，我总跟着她过去，可每次都被几个彪形大汉扔出来，他们是保安，给流氓面子，但不给我。我只想着要保护她，而且我曾经答应过她，要将他变成世界上最美丽，最伟大的人类！”

“你对一个陌生女子这么好，早就把老娘忘的一干二净了。”

这话理应夹杂着愤怒的口气，就像这世间大多数的婆媳之争一样，媳妇问那可怜的男人，如果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了，你救谁，男人支支吾吾说都救，女人就说，只能救一个，卡住了，这谈话没法进行下去，刘明母亲问他的，就好比我和你媳妇全都掉河里了，你救哪一个，在刘明对现实世界仅有的记忆里，这样的问话中，没有人是镇定的，怀疑和怨愤无孔不入，摧残着随着岁月流逝残存不多的温情，语气一概充满了火药味，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母亲没有没有，她的语调冰冷的一如之前。

刘明在怀疑母亲是不是疯了，有些人人格分裂之后，经常会发出如机器一般单调的声音。

“妈，你就别乱说了，我问你个事儿。”

母亲没有回应他，他自顾自的说起来，

“你胸口的那个标记。”

母亲无神的双眼瞪着他发愣，他指了指她胸口，

“我是说那个伤疤，我知道是谁弄伤你的，能不能告诉我他的情况。”

刘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毯子，再次给母亲盖上，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与其说她感觉到冷了，不如说她已经完全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她被再次活过来所听到的这些事儿，拽进了一个可怕的空间，那里一切都有可能，包括自己的脑袋烧焦了，现在缝在上面的是个硕大的老鼠头，包括儿子的脑袋里也塞满了老鼠的脑浆。

“他已经死了，你问他做什么。”

她看都不看他，冷冰冰的说。

“好几年前，我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上，发现了同样的伤痕，形状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样，十字勋章，弥合的肉突起一层，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你干了那个女人？”

刘明被问的瞠目结舌，躺在手术台上的可是他的母亲，在他的记忆里，她不曾这么粗暴的说过话，或许人都有我们不可知的一面，当它们爆发时，你只能干瞪眼，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会这样，难道是改造的过程出了差错？

“我.”他支吾着不说话，在母亲面前，你会害羞吗？别忘了她要割掉你的命根子，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想。

“你分明就是干了她，否则怎么知道她身上有疤痕。”

刘明无奈的摇摇头，母子之间的对话，不应该是这样，

“好吧，位置一模一样。”

“什么位置。”

他不知道母亲要保持这样痴呆的状态多久，或许永远都会这么下去，越来越痴呆，思维越来越缓慢，像是配置老化的电脑，无法正常运行，可他转念又想，她老了，这很正常。

“就是那疤痕的位置，和你的一样，都在左边乳房的下方。”

母亲沉吟一声，坐了起来，她嘴里含混不清的咕哝着一串话，刘明只听清楚最后几个字，

“，，，又一个受害者。”

接着她闭了眼睛，轰然倒在手术台上，震得金属架劈啪作响，片刻之后，沉重的鼾声响起，她睡过去了。

刘明想起来，自己，方丽最初活过来都这样，动不动就突然睡过去，不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下，都如同着了魔一样酣然入睡。他同时也记得，当年阎春红在设计催化剂配方的时候，特意加入了微量的催眠成分，她的目的很明确，一开始，注入的催化剂在体内含量特别高，它们会迫使你睡觉，因为转接之后的躯体，和正常人体一样，睡眠，是最好的自我修复时间。

等过一段时间，催化剂含量下降了，这样的情况就不会再发生。

他知道母亲需要休息，她刚才被吓坏了，他给她盖好毯子，又拿了一床被子搭在上面，关了无影灯，走出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