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锲子（1 / 2）

“你不开心吗？”

在离地球遥远到2000光年的GX-X1星系的边缘，在这宇宙图景荒芜如一的远方，在人类步入新时代后梦想了2000千年的地方，在地球历公元4000年1月1号的今天，在宇宙中最大新粒子聚变飞船“耀”最顶层的甲板，专属于ONE的袖珍多功能智能机器人问到ONE。

“我，已，经，没，有，情，绪，了。无生。”

ONE带着一副特别古老的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神。在漫天星光光影闪烁中，他的身体后半部分隐藏在飞船前檐笼罩下的黑暗中，正面刚好被宇宙无处不在的光透过飞船保护罩所照亮，他慢吞吞一字一句回应着长着翅膀在他身边回旋的玻璃球大小机器人，好像回忆语言功能一般。但后面的名字很是习惯，说得圆润通畅。

“好的，ONE。”

无生扑棱着是它身体三倍大的金色蝉翼，灵活的在ONE身边飞绕，翅膀安静而又小巧，却掀起一阵微风，无生像个孩子围着糖果绕动，活泼而又精灵。风也随着无生的行动不停撩起ONE的短发，干净到反光的白色T和长长的明显大了一号白色休闲直角裤，也不时被风撩起。

ONE那拖地的裤脚被风掀开后，他右脚脚趾正轻轻在甲板弹动，像是在弹奏一篇旷世乐章。

在这时间，生命都失去意义的庞大宇宙，在这荒芜之地漫游无数年的ONE，用来自躯体传达的音乐提醒着自己，提醒这具躯体——他还活着。

飞船是一个简单的圆，一个大约地球十分之一大小的圆，整体向宇宙散发着朦胧的白光，拖着长长轨迹的耀号飞船，就像一颗大号的彗星。

保护罩外，宇宙诡秘绚烂，耀在新世界自由穿梭，时而整个船体扭曲，只是刹那就穿越了上百个地球到太阳的距离，时而优雅的和某个恒星擦肩而过，时而精准的晃过迎面而来的无数小行星。

“你，相信，神吗？无生。”

ONE突然停止了他的演奏，他侧过头，即使是有墨镜的遮挡，但能从他凝重的语气中得知他的郑重。无生似是被吓了一跳，收敛了自己的好动，安静的停留在ONE的视角里。

“ONE，神的定义是很难精准的，现在的我们未必不是以前人类眼中的神。”

无生的声音并不机械，也没有那种电子和声，是一种纯净的少年的声音，分不清男女。

“那，创世神呢？”

ONE的语速越来越正常，也似乎越来越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ONE，没有创造这个世界的神的，而有些世界，我们都可以创造了。”

无生有点紧张了，这个话题ONE问过他太多次了，就算无生是个对人类目前知识全知的机器人，但它每一次听到ONE问起，它都越来越慌张。

有些事情，永远没有答案。

“那，人类为何如此孤独？”

是的！人类为何如此孤独？

纵使穿越了两千光年的可观宇宙，可观测宇宙的直径却越来越大，宇宙没有边界已经被所有人类所知。而在这广袤无垠的世界里，人类目前仍然是唯一的智慧生物！有多孤独？正如两千光年的距离里，有无数尘埃，但只有你一粒尘埃可以拥有生命，可以言语，可以歌唱，可以舞蹈！但无人与你分享整个生命，生命的乐趣以及这整个世界！正如人类目前有上千亿的人口基数，但还是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脑海里的想法，你的身边人，陌生的，亲密的，他们只能从你的行为，语言，你所有表达出来的东西判断你。而你，可以灵活自如的控制这一切！

你，孤独的从来无人知晓。

无生没有言语，它无法言语，纵然它有着完全比拟人类甚至超与任何单一人类的情感系统，但它依旧无法给这个问题一个答案。

“ONE，有超新星爆发。”

这时，透明保护罩外，遥远的星系里，有爆炸的光芒四散。一颗十倍于太阳质量的恒星正挥散它生命里最后的能量，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与光芒的逃逸在一定时间里甚至呈现了诡异的相同速度。

爆发仍旧在继续，这是一场旷世景象。

“预测持续时间地球时九个月整。”

ONE没有回话，甚至只是淡淡的眺望了一眼。

他转身向飞船里面走去，柔和的灯光随着他脚步一点一点亮起，无生扇动着蝉翼跟在他的身后。

ONE是个很明显特征的古时黄色人种，黑发，俊朗的五官。但他自己知道，他是新时代的人类——几乎永生的星际开拓者。

飞船内部空间没有想象中大，只有简单的三层，里面每层除了几条简单的走廊跟房间外，大量机械臂的生产台、绿色食品培育园、本身飞船能源转换器和飞船本身功能仪器占据了大量的地方。

ONE向下走去，从顶部甲板回到飞船最中央心室，向下斜走直达通道依赖传送带的速度，需要2346步。

等2346步走完，刚好走到心室门口，ONE缓缓摘下了墨镜，露出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