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 铁头蓝背蟹壳青(4 / 9)
,道:“把你脖子上的金项链,手指上的翡翠戒指,手腕上的金手链摘下来,看看,能值多少钱?”
大块头道:“行,全卸下,也不够数呀。”
黑炭指指丝瓜精,道:“还有你哥身上的金项链与猫眼儿戒指,加起来,估摸差不多啦。”
大块头对丝瓜精道:“哥,求你啦,明摆着能挣的钱,干啥不挣,不挣白不挣,把你身上的行头,借我作赌资吧,赢了,送你一半。”
“输了呢?”
“输了,兄弟全额赔偿。”
丝瓜精道:“不是哥不借,哥明知此赌必输,劝你一句,别赌啦,这不叫赌银子,叫送银子。”
黑炭面露得色,双手抱胸,歪斜站着,抖着一条腿,斜睨大块头。
大块头恼道:“俺又不是借了不还的那种人,这点银子,还得起,家里良田万顷,奴仆成群,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吧,俺给你立个字据如何?免得你不放心。”
丝瓜精拗他不过,道:“行,立就立吧。”
于是,在柜台边上,借来笔墨,立了借债字据,丝瓜精收下字据,摘下项链戒指,交给大块头。
黑炭对身着橙色罗衫的店伙道:“洋哥哥,开赌门,进入斗室的人不得超过六人,老子去去就来。”
门一开,柳三哥跟着大块头等人一拥而入,进了六人后,其余尾随者,全被洋哥哥挡在门外。
斗室内窗户紧闭,离地两人高处,开着几扇气窗,故室外的人,如不借助梯子,无法看见室内蛐蛐儿打斗的状况。
斗室内别无它物,房子正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红木八仙桌,八仙桌上方,有只琉璃吊灯,点着九枝蜡烛,将室内照得异常光亮,视线通透,须毫毕现。
八仙桌正中,摆着只琉璃果盆,盆里却是空的。
大块头将蛐蛐盆儿放在桌上,悄声问丝瓜精:“开门的年轻人,是黑炭哥哥么?”
丝瓜精道:“你也不看看年纪,‘洋哥哥’只有十七八岁,黑炭足有四十来岁了,哪能是他哥哥。”
“会不会是姑表兄弟,年纪小,辈份大。”
“不是。”
大块头道:“那就古怪了。”
丝瓜精道:“‘洋哥哥’是店伙的绰号。”
大块头道:“绰号?”
丝瓜精道:“蛐蛐儿中有一种,每逢打斗,张牙狂叫,洋洋得意,耀武扬威,等到双方张牙厮咬,只夹一口,便落荒而逃,这种蛐蛐儿,杭州人叫‘洋哥哥’。店里人都叫那店伙‘洋哥哥’,叫惯了,真实姓名叫起来,反倒生分了。”
大块头道:“原来如此,好玩。”
丝瓜精道:“有啥好玩的,柜台内的三名店伙,取的全是蛐蛐儿的绰号,身着黄衫的叫‘桂花袍’,身着红衫,一嘴暴牙的叫‘阔板牙’,身着蓝衫的叫三枪儿。”
大块头问:“三枪儿咋回事?”
丝瓜精道:“这都不懂,三枪儿是雌虫。”
大块头道:“俺那儿,雌虫叫‘三尾’。”
丝瓜精道:“各地各叫法。”
大块头道:“都是黑炭取的?”
丝瓜精道:“嗯,他还有个绰号叫‘蟋蟀精’,入迷成精了,不是他取的,还能是谁。”
正说着,黑炭进来了,双手捧着只紫砂蛐蛐盆儿,盆儿上是一份汇通钱庄的银票,价值纹银三千两。
他走到八仙桌的上横头,站定了,将紫砂蛐蛐盆儿轻轻放在桌上,那种谨慎小心的样儿,不像一个爷们,随即将银票丢进果盆,大块头也学样,将金项链戒指等放进盆里。
原来,果盆是放赌资的。
黑炭对众人道:“今儿各位光临敝店,本人甚感荣幸,请各位在旁观看,做个见证。在斗蛐蛐儿期间,无论胜负,不可交谈议论,大声喧哗,免得惊了虫儿,误了打斗输赢,若不能做到,请尊驾离席。若因喧哗鼓噪,导致赌局损失,将由肇事者全额赔付,不知各位听清楚了没有?现在离席,为期未晚,若真要赔钱,打起官司来,反到伤了和气。”
还真有两人,胆小怕事,悄悄议论后,要求退出观斗,洋哥哥将两人带离斗室,复又关上门,回到桌边。
如今,室内仅剩六人:黑炭、洋哥哥、大块头及仆人、丝瓜精、柳三哥。
斗室内的气氛因两人退场,显得有点紧张,鸦雀无声,静得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
黑炭对赌场的操控十分老到,却又显得气定神闲。他对大块头道:“请问尊姓大名?”
大块头道:“免贵姓郑,名大成,都叫俺大块头,就叫大块头吧。”
黑炭道:“爽快,大块头,你也到上横头来,站在本人边上,咱俩如今是对手,不能让你吃亏,赢要赢得光明正大,输也要输得心服口服,不要到时候,说名蟀堂欺生,专坑外乡人,把名蟀堂的名气给糟塌啦。”
大块头捧着蛐蛐盆儿,站到黑炭身旁,道:“俺不是输不起的人,也不是信口雌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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