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劫质并杀(1 / 2)
那人似道似隐,先开了口,脸是冲着正在于匪徒交涉的史阿的方向,眼睛也是看向史阿,不过人却是走到了姜泫身边,这话明显就是对姜泫说的:“一州界有强长吏,一州不敢语也。一郡有强长吏,一郡不敢语也,一县有刚强长吏,一县不敢语也。县君刚直强项,却亦非小民之福啊!” 姜泫皱了皱眉头,不喜那人的话,但也没失礼,先是作揖行礼,这才问道:“先生此话,何意?” “县尊韦君,是个强项令。贫道观公子良久,公子似是熟识县君为人,何以不等县君赶来急于救出人质?某此话何意,公子又何必明知故问?” 这人是从南河乡河西亭的那队人里走出来的,河西亭的亭长和壮勇来了也没多久,姜泫之前与众人商议也是小声轻言,其他人断不会听到。可这人却猜测出了姜泫的用意,姜泫也不禁感慨到此人好生厉害! 不过姜泫没给他好脸色,只是问道:“某汉阳姜伯霈,足下又是何人?” “南河,李源,字子源。” “南河乡……李源……河西亭……”姜泫突然想到了荆韦曾经提起的一个人,又问道:“可是太平道李师?” 李源颔首应承:“正是贫道。” “韦君执政,刚直严猛,李师似乎颇有异议?” 李源一直是微笑回应,语气也是轻缓温和:“太上中古以来,多失道德,反多以威武相治,威相迫协,有不听者,后会大得其害,为伤甚深,流子孙。故人民虽见天灾怪咎,骇畏其比近所属,而不敢妄言,为是独积久,更相承负。县君严猛苛政,民不聊生,失业断粮,转民为盗,县中如何清净?” 李源的话,不过是推崇虚无缥缈的上古时期所谓的自然仁政,在姜泫看来,甚是荒诞。不过他心忧老荆的安危,没心情去和李源辩论,于是就简短地说道:“今天下骚动,乱世当用重典。不如此,无以震慑宵小。李师久居山林,方外之人,恐难晓执政治民之道。” “今天地阴阳,内独尽失其所,故病害万物。帝王其治不和,水旱无常,盗贼数起,反更急其刑罚,或增之重益纷纷,连结不解,民皆上呼天,县官治乖乱,失节无常,万物失伤,上感动苍天,三光勃乱多变,列星乱行。故与至道,可以救之者也。吾知天意,不欺子也。天威一发,不可禁也,获罪于天,令人夭死。” 这李源也并未详细阐明什么观点,只是引用了一些《太平清领经》中的原文。可姜泫一听,心中大为惊怒。礼崩乐坏,天灾人祸,眼见乱世将至,上至天子,下至小吏,名士世家,闾右豪族,都在贪图这眼前短暂的太平,却不知亿万生民已经被逼迫到了悬崖一角。只待一声惊雷,势必是一场天崩地裂,大汉十三州无数贫苦百姓削竹为矛、斩木为兵、揭竿而起、杀气席卷,至教摧山倒河、重演江山。倒真是应了那句“天威一发,不可禁也,获罪于天,令人夭死”。 姜泫眼射寒光,手按剑首,冷冷地道:“每逢天下骚动,必有奸佞妖邪出世,蛊惑人心、煽动民意,便似那张角兄弟一般。李源!汝亦欲妖言惑众邪?” 姜泫这话说得可重,直指太平道是奸佞妖邪,可是这李源修养甚好,见姜泫动怒,也不激动,只是仍然含笑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是贫道失言了。” 看着李源离去回到了他南河乡河西亭的队伍里,姜泫一时发呆,正恍惚间,听的远处隐隐约约响起闷雷般的脚步声。姜泫回头,透过闾门向西望去,果然是一队人沿着官道奔驰而来。为首一人看不清容貌,却是紫色常服,骑着栗色骏马,其余人均步行,着相同服色,持戟挎刀,不是韦驹带着县卒来了还会是谁? 荆韦也见到了韦驹的队伍,大惊失色,叫道:“姜君!县君已至,是否会真的贼质并杀?” “不会,有我在,定不会让韦君如此。”姜泫压了压荆韦的肩膀,说道:“你先守在此处,我且去迎迎韦君。” 韦驹骑马当先进了闾门,见姜泫迎了上来,问道:“贼情如何?” “大部受诛,余下六人已被围入亭舍之中,却有四名人质被劫,我等投鼠忌器,只得暂时僵持。” “嗯,”韦驹看了一眼亭舍,一挥手,命令手下的县卒,说道:“围住亭舍,不得放出一人。” “喏!” 一众县卒将亭舍支走原来的青壮,将亭舍四周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看这架势韦驹很有可能是准备要强攻,姜泫赶紧扯住韦驹的缰绳,说道:“韦君,亭中荆老尚在贼人手中,此乃荆易之之父,泫亦视为尊长,若是强攻,恐玉石俱焚。” 韦驹也是为难,这批匪徒有可能与张家和王乔有关联,即使没有关联,放跑了他们,也将会是自己政绩上的污点,甚至可能因此丢了官职,便说道:“伯霈,我知你的难处,可昔日天子有诏‘凡有劫质,皆并杀之’,若是走脱了贼人,可没人担待得起。” 见以私人情谊说不动韦驹,姜泫转过口风便问道:“韦君博文,可曾记得前汉赵广汉之事?” “赵广汉……可是前汉昭帝宣帝时钩距之才赵广汉?” “正是。” 关于前汉名臣赵广汉的事迹,熟读《汉书》的韦驹当然知晓。 赵广汉为人精明强干,天性精通为官之道。当时苏回任官为郎,有两人劫持了他。过了一会儿,赵广汉带着属吏到了他们家,自立庭下,让长安丞龚奢敲堂门告诉劫匪,说:“京兆尹赵君谢两卿,无得杀质,此宿卫之臣也。释质,束手,得善相遇,幸逢赦令,或时解脱。” 赵广汉名声在外,那两名劫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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