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安神(1 / 5)
雕花镂空的铜炉内,青烟袅袅升起。此香,宁气安神,是专门为了若曦而点燃。
凄惨的离别,一次次的在她的梦中浮现,她常常抓着白慕清的手从噩梦中醒来。冰冷的汗,痛彻心扉的眼神,每每她从梦中惊醒,白慕清就会跟着撕心裂肺的痛。
夜,逐渐凉。
白慕清缓缓的抬起手,将若曦的身子扶正,正欲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之时,却见若曦已经睁开眼睛,望着星空,久久出神。
“夜凉,寒气重,还是到舱内去吧。”白慕清捋开若曦额角的湿法。
方才,她又开始冒冷汗了。
“我们这是到了哪里?”环顾四周,已是漆黑一片。
江洲渔火,唯此一盏。
“已在洛水中上游,不日,便可到西凉边境了。”白慕清脱下身上的袍子裹在若曦身上。
无法想象,如此冷寂之人,身上,却是异常的温暖。
即便是他的手依旧冷如霜。
“白慕清?”若曦闭着眼睛,柔弱的叫着。
“嗯?”白慕清应声。
“有你在,真好!”她嘴角扯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虽浅,却是这些日子以来笑的最真实的一次。
他的付出,她怎会不知。
纵使她为亡国之身,他依旧救她于水火。
他本可一走了之,而如今却因为她,常常身陷陷阱。
此恩,若曦无以为报。
白慕清淡雅一笑,其实,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像是冰寒的冬日,阳光照耀着怒放的梅――高贵而温暖。
低眉之时,他却发现,若曦又靠在他胸前睡着了。
本因着船舱内有些闷,带她在湖面上吹吹风,晒晒太阳,心情也许会跟着好些。哪知她倒是晒了多久就睡了多久,一下午竟还没睡饱,刚说了两句话,就又沉沉睡去。
白慕清两手一使力,将若曦抱进船舱,放在柔软的床上。
一转身,薄纱随风摆动,烛光摇曳。
“谁!”白慕清低沉的声音叫道,很明显,他并不像惊醒床上熟睡的若曦。
船在江心,来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上了船,可见,功力十分深厚。可此人,身上无任何杀气。
白慕清护在床边,打量四周,只见方才他们坐着的床头直立着一个人。
这背影,倒是熟悉的很。
那人缓缓转过头来,叫道,“慕清!”
清冽的声音如甘泉划过心底,“师父!”白慕清惊讶,三两步上前,单膝跪在他面前。
“师父怎么会到这里来?”白慕清仰起头来看着师父。
月色下,他独立寒江,一身白锦在月光中泛着粼光。他白发似雪,柔顺的束在脑后,一双漆黑的眼睛掩在轻薄的白玉面具之后,似谪仙般飘逸多姿。
有这样的师父,也难怪白慕清气质姿容如此出色。
“为师,特意来寻你!”他声音飘渺,却字字清晰。
“徒儿,正想回西凉寻师父去。”白慕清缓缓道。
“你,不可回西凉!”白衣师父冷声道,他转身,望着寒江,背影如梦。
白慕清闻言,十分吃惊,他站起身来急问道,“为何?”
“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
那么时机,又在何时!
西凉,若非师父在,他根本不愿再回去。
那里留下了他儿时太多黑白的回忆,他不愿去触及,恋无可恋,又何须再恋。
“师父,徒儿向师父请罪!”白慕清一掀衣摆,双膝跪在白衣师父面前,他低垂着头,双臂垂下。
“所谓何事?”白衣师父清淡的问道。
白慕清扬起脸颊,一双漆黑的眸子在月光中清澈冰冷,“徒儿,杀了亦瑶!”
“何故?”白衣师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平静的如同这一汪江水。
“因为她害了大越的乾宇帝,更因为她要杀她?”白慕清回眸看着,深情的看着床舱内熟睡的若曦,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白衣师父顺着白慕清的眸光看去,眼神犀利,杀心四起,“亦瑶,死不足惜,只是你,勿要入了歧途!”
他知,师父对他以外的人异常冷漠,却不知,竟冷漠至此。
亦瑶,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待白慕清回眸,白衣师父眼中的戾气却消失殆尽,恢复了一贯的冷淡风轻。
白慕清的“静”,他的“冷”,应该和这位白衣师父的教导密切相连吧。
“歧途?”白慕清失笑,他看着若曦的眼神愈加柔和。
如若,她是我的歧途,那么白慕清愿意头也不回的走下去,无怨无悔。
东方既白,水天连成一片,静默的江水泛起粼光,煞是好看。
白慕清唤醒睡在船板上的船夫,昨夜师父来时点了他的睡穴,竟让老人家在船板上睡了一夜。湿寒气重,免不了会生出些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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