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话语(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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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强忍着泪水,一字一句,“我明白你的意思,正因为你们同甘共苦患难过,所以你必须维护她,所以我必须忍让她……”

孝慈长吁一口气,仿佛了却一桩重大的烦心事,“能明白就好,母亲没选错人,你果然温婉贤淑,善解人意!”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泪,夺眶而出,倚着阑干软坐在地,影竹上前扶我,“求您不要这样!”

紧握小丫头的手,噙着眼泪,笑得凄楚,“温婉贤淑,善解人意,这是他们下的定义,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与世无争的懦弱女子,就该逆来顺受……拜托你快告诉我,我忍让她,谁忍让我?”

如同哀怨的孤魂野鬼在廊下来回游荡,一步步,我轻声数着……由西走到东是二十一步,由东走到西还是二十一步……

终于,停下脚步,提起裙角,跨过阑干,立在池边,我瞅着一池浓稠的碧绿,喃喃自语,“如果跳下去,水会不会很冷?”

影竹疾步来到身后,语声幽幽,“想跳就跳,奴婢绝不会阻拦,您一死也好,就让大少爷与那贱妇双宿双栖,就让……”

身心俱颤,不曾料想小丫头会这样说,平复心境想想,她说得极有道理,不能让他们太快活,不能由我一人承担所有的伤痛!

徐徐退后几步,转身朝她抬了抬手,“扶我过来,我怕冷!”

她挽住我的胳膊,轻柔一句,“夜深人静,扶您回去休息吧。”

房间里很暗,没有一丝光亮,更衣卸妆之后,径直去了内室。

我高声唤道,“影竹!快掌灯!”

不愿听她再说下去,紧捂住耳朵,止住那些词语,厉声道,“孝慈,不要再逃避了,说句话好么?三人同床,你听听,她说得是人话么?”

七尺男儿,竟无动于衷,用被子遮住颜面,一声不吭,一语不言,我对他实在是太失望了……

见孝慈不言不语,我苦笑长叹,“你们不走,就是逼我去请老爷夫人……好,太好了,我郑苹今夜豁出去了,定要请他们来评评理!”

一听要请老爷夫人,孝慈立刻坐起,窘困地咬了咬唇,艰难地说出口,“苹,别去了!这些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们的好,你贤淑识大体,就……就算了吧!明日一早,我就会带安琪去别处住,你能将就一夜么?”

“不能!”我愤愤一句,拂袖而走,“我郑苹不会那么!”

久久徘徊不定,心中忐忑不安,当真要将孝慈与明祺卑劣的所作所为告诉老爷夫人么?

乐事,之怨,我耻于再提,羞于出口……

夜,寒如水,死一般的寂静。

庭苑中,冰凉的石凳上,一个人孤零零久坐,抬首相望,房内依旧燃着红烛,翠绿色的烟罗窗纱上投下斑驳的人影,一双一对,好不恩爱。

那是我的房间,那是我的婚床,仿佛犯错之人是我,他们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一滴泪溅落,似乎不是我的,摊开双手,更多寒凉的泪滑落掌心……

影竹用衣袖遮在我的头顶,低低劝慰,“下雨了,大少奶奶快回去,小心着凉!”

原来是雨水,老天爷似乎也在怜悯我,居然落泪了,与我同悲同泣。

“回去?回哪去?”我怅然一笑,咬牙切齿恨道,“从今往后,不会再踏入那间屋子半步!”

小丫头愣了愣,问道,“那您往何处去住啊?”

凄惨地勾唇浅笑,我语声淡淡,“去书斋,他有他的颜如玉,我有我的黄金屋,将绸缎织品,绷子绣箩全都搬入书斋,御用贡绣一日都不能停。”

是不是太镇定,屋外凄风惨雨,我仍旧岿然而立,手持绣花银针,一针针,一线线,施针严谨,针脚密实而整齐……

烛影摇曳,渐渐暗淡,我轻唤,“挑一下烛芯。”

话音未落,屋里漆黑一片,影竹答道,“蜡已燃尽,奴婢去取。”

见她离去,我扶着桌沿,痛苦地挪动着身子,脊背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这才记起身上还带着伤。

终于悲泣出声,害怕在人前落泪,不想让人知晓我的脆弱,不想让人窥见我心头的伤痕,现在没人陪伴左右了,可以痛痛快快大哭一场了。

长久以来,一直压抑的苦痛齐齐浮上心尖,眼泪宛若洪水汹涌而出……

珠帘微颤,有人进来,足步悄悄,似乎害怕惊动悲伤哭泣的人儿。

空灵的香气浮动,那淡淡的馨香熟悉万分,冰凉柔滑的丝绢缓缓滑过颊间,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为我拭去晶莹的泪。

沉浸在黑暗之中,我看不清,但依然可以分辨出――那是他!

止住泪水,低低哽咽,“你来了!”

语声轻柔低微,“别哭,我会很心痛!”

“你是来看我,还是来笑我?”

颤抖的指尖抚上紧蹙的眉心,他哀哀一句,“苹,这又是何苦,我早就说过――孝慈并不爱你!”

屏住呼吸,轻笑出声,“他不爱我,难道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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