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惊慌(2 / 4)
娘亲带我住在秦淮河畔的飘香阁里,那儿有歌台,有舞榭,有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有腰缠万贯的仕宦商贾……
七岁那年的夏天,飘香阁来了一位蒙着面纱的妇人,她几次三番找到娘亲,一边哭诉,一边哀求着什么……
最后一次,那位妇人不顾仪态,破口大骂,“郑嫣然,你这不知廉耻的贱人,一定会后悔!”
至今,记得娘亲的表情,那是淡然,是平静,是不屑,是一笑了之,“敢做就敢当,我从未后悔过!”
半月之后,娘亲消失了,无影无踪。
半年之后,飘香阁无故失火,亭台楼榭化作一片焦土。
人们在花苑的枯井里挖出一副森森白骨,有人说那是娘亲,我却不信……
宁愿相信奶娘的话――娘亲变成美丽善良的仙姑,飞去天上的琼宫仙境!
后来,奶娘也死了,我便飘零风雨,无依无靠,无处栖身。
再后来,夫人在街头买了我,来到江宁玄氏为奴为婢……
已经很久没有梦见娘亲了,是近来发生太多事,闹得心神不宁,还是……
心底似乎隐着什么,只觉有事会发生……
日子平淡无奇,时光从指缝间匆匆溜走……
每夜,即使喝了凝神茶也睡不安稳,总会从噩梦中惊醒,那梦魇好似魔咒般,将我死死困住。
坐在妆台前,茫然无觉,镜中映出一张纤巧瘦削的脸,眉目婉转含愁。
那还是我么,如此惨然憔悴,仿佛秋日里凋零飘落的黄叶……
轻声唤着影竹,寥寥数语,“准备好了么,趁夜深无人,我速去速回。”
披上黑纱斗篷,头罩观音兜,挎着竹篮出门,丫头递来红绸灯笼,我摆了摆手,浅浅笑道,“不愿让任何人认出我!”
步履轻盈,疾疾而行,心口似乎藏着一团熊熊烈焰,迫不及待地想要破除那个梦魇,那个魔咒……
花苑的东南角有一口废弃的水井,因其掩在几块嶙峋的太湖石畔,鲜为人知。
浓云闭月,不见一丝光亮,杂乱无章的树枝哗哗作响,仿佛狰狞的恶魔张牙舞爪。
方才下过雨,地上一片泥泞,看不清湿滑的小径,我跌跌撞撞,朝僻静的角落走去……
终于,摸索到井边,从竹篮中取出清香黄纸,悄悄点燃,抛入深井之中,喃喃自语,“娘亲,那枯井之中的孤魂是您么,是您托梦给我么,那可怕的梦魇寓意着什么,是不是怪罪我……怪我不孝,怪我不来探您……”
一阵疾风而过,我不寒而栗,双手一松,掌心的黄纸倏地散开,漫天飞舞……
心头猛地一颤,扶着井台滑坐在地,哭得悲切,“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
话音未落,乌云瞬时飘散,月华竟朗照大地。
我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抹去颊上的泪水,“这……或许是她原谅了我!”
云淡,月清,三更的花苑静得出奇。
这么晚了,是谁在那儿?
我放缓了脚步,远远张望――夜色幽幽,暗影朦朦,一支点缀珍珠的金钗耀着灼灼华光……
天啊,那竟是她!
花影深处,传来????的声响……
月色沁凉,投下淡淡的剪影,二人相依相拥,万般。
珍珠耀着奇异的光芒,那支金钗再熟悉不过了,是三姨娘紫茵送我,又被孝慈拿走。
本以为玄孝慈知书达礼、循规蹈矩,万万没想到竟会做出这般有悖伦常之事,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哼!”孝慈冷眸一瞥,笑道,“那老家伙的命长不了,说不定明日就会归西,此番进京可是知晓了很多惊天秘密……”
他想干什么,我不由浑身战栗,难道……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早知他是这种人,我真不该救他!
“那春桃呢?”紫茵惊问一句,“她可是有了老爷的骨肉呢!”
“妄想与我争家产,没那么容易,再说母亲与二娘也不会放过她!”说着他搂紧紫茵,用力捏了捏她的粉颊,邪邪笑道,“到时候,就可以同你双宿双栖,共享人间乐事了!”
突然,紫茵提及我的名字,“那苹与明祺呢?”
孝慈一愣,随即笑了,“三女共侍一夫,难道不好么?”
“死鬼!”含笑点着他的鼻尖,紫茵嗔道,“和你爹一个德xing,贪心不足!”
“爹?”孝慈洋洋得意地笑了,“我可是认了更好的爹,早就用不着他了!”
孝慈一笑,我正好窥见那寒意凛冽的眼睛,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居然冷血到这般地步,我该把他的恶行公之于众么……
一夜无眠,辗转反侧,孝慈的话语如巨石重重压迫胸口――狠毒的居心,我已知晓,该如何提醒春桃防备他!
翌日早起,梳洗完毕,寻了理由,端了糕点,径直去她房中。
自她怀有身孕,便与老爷分房而睡,搬到书斋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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