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争辩(2 / 4)
睁的眼里注满莹然泪光,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吞下,颤声道,“是,我是郑嫣然……”
老爷笑了,很开心,似乎所有病痛都远去了,握住我的手,喃喃低语,“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一袭青衣似水,如月下的莲华般清新脱俗,让我魂牵梦萦了一生一世……”
看来他真的认识郑嫣然――娘亲不喜桃红、霞绯,最喜欢的色彩是柳青、是水绿,总是一袭青衣似水。
寂寂孤灯,漫漫长夜。
我低眉顺眼,跪在床前,侧耳倾听老爷絮絮叨叨讲着陈年往事――他与娘亲的相遇,相识,相知……
一声哀叹自黑暗处响起,玄孝慈冷声笑道,“唉,就差一口气,早死早超生,何苦又惹出事来,重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丑事!”
“他……他是谁!”老爷大惊失色,将我的指尖紧紧攥住,哆哆嗦嗦朝床角躲去。
“父亲大人,怎么连孩儿都不认识了,我是玄孝慈啊!”
老爷一阵急嗽,面色憋得青紫,再次咳出殷殷血红,“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畜生!”
一面柔声劝慰,一面轻抚他的胸口,血似乎止不住,将一方丝绢染得透湿,我苦苦哀求玄孝慈,“时日不多了,你能不能先出去,让他平静安详地上路……”
唇角微微抽搐,他拂袖转身,“你不说,我也会走,死了人的屋子,真晦气!”
见他离开,老爷大口喘气,勉力撑起身子,从枕下抽出一沓文书,塞入我手中用力握住,“嫣然,那畜生不是我的儿子,不能将这些留给他,这房契地契你收好藏好,别让任何人拿……”
一语未完,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将那些文书染满了怵目惊心的血色,扶住他,我凄然道,“父亲,您别说了,您会好起来的。”
他黯然而笑,如彻底解脱般,哑声翕动嘴唇,“你叫我什么……我终于听到了……”
缓缓地,他阖上了双眼,我手足无措地呆住,下一刻才想起呼救,“来人啊,老爷他……”
玄孝慈终于得偿所愿――老爷走了,变成一具僵硬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着……
四房妻妾一涌而至,一个个脸上挂着泪,所有人仿佛了无生气的布偶。
凄然的眼泪,意味着什么……
是伤痛欲绝,是留恋不舍,还是欣喜若狂……我不得而知,总有人在算计,总有人被算计!
夫人与春桃哭得死去活来,先后昏了过去,被人搀回房间休息。
未等众人从悲痛中回过神来,玄孝慈早已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寻着什么――他的意图,我很清楚,那几份地契房契就掖在我的袖中。
“是不是太现实了?”浑身无力,我瘫坐在靠椅上,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颊上一片冰凉的泪水,“你就不能稍等片刻,装出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为老爷更更衣、守守灵……”
一把掐住我的双腕,他咬牙冷笑,“最后见的人是你,东西一定就在你手上,识相点,赶紧交出来!”
无所畏惧,莞尔一笑,眸中满是轻蔑之色,“你还是他的儿子么,难道三日都等不得!”
望着我,逐字逐句恨道,“他死了,我便是玄家的当家人,一切都得听从我的,我要你现在就把东西交出来,马上分家!”
“真是闻所未闻!”我轻忽一笑,蹙眉怒瞪,“家中长辈尸骨未寒,做晚辈的就吵着要分家,你将二夫人与两位姨娘置于何地,即使是分家,也要等二叔回来再分!”
玄孝慈笑得诡异,冷眼逼视着我,“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他!”
我的一席话提醒了二夫人,她噙着眼泪唤来福伯,“速派人去海宁,给烈昊报信!”
“谁都不准去!”玄孝慈厉喝一声,转眸瞥向二夫人,轻笑道,“二娘,难道你想看到烈昊枉死么?”
“什么?这是要造反!”二夫人拍案而起,怒斥道,“你根本就不姓玄,玄家之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心头一寒,如若他不姓玄,那他姓什么,不禁想起很久之前,夫人与舅老爷的谈话,难道玄孝慈压根就不是老爷的儿子,而是……
无论如何,老爷好歹是朝廷命官,丧事葬礼,典仪排场还是要讲的,夫人将玄孝慈叫进房里,不知同他说了些什么,待他出来时,似乎换了一番嘴脸,不再提及分家之事。
他的心思,我怎能不知――老爷丧礼,迎来送往的,不是官场上的同僚,就是生意上的朋友。
兄弟反目,妻妾成仇,如若此时撕破脸皮终归不好,不但让江宁玄氏的名誉扫地,更让不相干的外人看笑话。
不曾多言语一句,尽自己本分料理丧事,我冷眼旁观――看玄孝慈能忍到几时!
夜幕降临,送走最后一批吊唁的宾客,我累得瘫倒在榻上,一动都不想动。
影竹端来百合粥,“您跪了一整天,哭了一整天,喝点粥,润润嗓子。”
我拆下发髻间的白花与素色麻布,重重地掷在地上,“演戏演全套,总算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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