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京畿之战（一）（1 / 2）

夜里，后金军大营里灯火通明。

“大汗，镶蓝旗、镶红旗全都损伤过半，明天咱们还打么？”

皇太极在营帐里踱着步子，片刻，他转过头来，

“打，继续打。”

“可是大汗，咱们已经折损了许多人马，在这么打下去，恐怕……”

“再像今天这样打，肯定是不行的，明天白天休息，晚上再打。”

蓟州城里，许多人一夜未眠。

“刘哥，老张的血还是止不住！”

“早就让你们把他抬下去了，就是不听。”

“不是，刘哥，是老张他不愿走啊。”

“他不走，你不会把他扛下去啊？”

“老刘，省省吧。我还死不了呢。”

“哎，老张，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躺下，你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啊！”

“怕个屁，老子身上这样的伤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老刘，你就是犟。明天我看你怎么杀鞑子。”

“哼，鞑子今天死这么多人，明天肯定不会再打了，那群人精着呢。”

“是么？这么说鞑子要退了？！”

“扯！……白天不打，晚上打。鞑子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嗨……这样啊。”

“这城守不守得住，就看明天晚上了……”

蓟辽督师府上，一样灯火通明。王之臣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的油灯久久不语。桌上还摆着一封信，是皇太极派人用箭射进城的。内容什么，自然不用说。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壮怀激烈……”过了许久，他站起身来，一口气吹灭油灯，“不成功，便成仁。”

第二天，后金军果然一副原地休整的姿态，明军也趁机休息一番，战场上迎来了难得的喘息之机。

平静的时光匆匆过去，入夜之后，城楼上的明军反而更加警惕起来，督师白天时就已经下令，提放建奴今日夜袭。士兵们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目光都过火光，凝望着四周无边的黑暗，今夜无月，正是杀人时节……

三更的梆子敲过，精神再好的士兵也禁不住昏昏欲睡，城楼的火把已经换了三根，却唯独不见鞑子的影子。也许，今夜鞑子并不想打搅人们的美梦。

片刻之后，黑暗中忽然闪出一点光亮，下一刻，一支翎羽破空而出，直插一名旗官的咽喉。

“铛铛铛”铜锣声惊醒一片开小差的士兵，“敌袭！敌袭！”呼喊声传遍城墙。

“快！快起来！鞑子来了！”

“拿好你的刀，白痴！那要赤手空拳的杀鞑子么？！你，站住！你的帽子呢？如果你不想死就滚回去找到再来！”营官们忙不迭的招呼乱成一锅粥的士兵。

城墙下，后金军无声无息的向城墙奔跑着，如黑夜的幽灵一般，不断从火光所不及的无边暗夜中涌出。

“开炮！朝那边开炮！快打啊！”

轰轰轰的炮声再次响起，炮弹带着模糊的红光飞向黑暗，传来的是无边的寂静或者一两声惨叫。

“快搭梯子！快！贝勒爷说了，先攻上城墙的人，就抬他入旗！快上！快啊！”

后金兵再一次安全进垒，在墙根里开始搭梯子。

一架梯子刚搭好，一锅滚烫的火油就顺着梯子倾泻出来，这还不算完，另一个士兵取下火把朝梯子一扔，轰的一声，大火熊熊燃烧起来，顺着梯子一直烧到金军的队列里，引起一片哀嚎。

“快！散开散开，别被火烧着！”一个额真高叫着让其他人躲开，却不想自己已经成了靶子，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城头上笼罩了一层白雾，城下，梯子周围的人全都倒地不起，那额真被子弹打伤了肚子，顿时疼的在地上打滚。很快，火油带着燃烧的木屑吞没了这群尚在挣扎的人，为他们的痛苦画上句号。

城墙下，到处都是在攀爬和即将攀爬的人，城墙上，到处都是挥刀和即将挥刀的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莽古尔泰再也看不下去了。

“大汗，让我带人上吧，那群包衣根本就不顶事！”

皇太极沉默不语的盯着前方火光冲天的城池。

“大汗！还犹豫什么？！只要我带人上去，这城立马就能破！”

皇太极还是不说话，他身旁的多尔衮突然来了一句，“要是有大炮该多好。”

“是啊，要是有大炮，就用不着死这么多人了……莽古尔泰，你去吧，把蓟州给我拿下来。”

“喳！”

莽古尔泰领着一干亲兵直奔城墙，城头的士兵忙着应付眼前的敌人，根本没人注意到他，只有王之臣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带几个人到东边去，盯紧刚刚那几个冲出来的人。”

“末将得令！”

不多时，莽古尔泰来到北面城墙东侧，看了看城墙的构造，立刻挑了一个地势最好的梯子，准备往上爬。

“贝勒爷，等等，让奴才先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