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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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气清甜,她为他带来的,是一枝三月桃花。

她忆说,第一次见到他时,手边正有一枝桃花,拿赠与他。

说这话时,她轻低的语气,盈满淡淡的怅惘,仿似陷入与那记忆相关的久远时光里,如跌入幽寂深海中,不见天光。

梦中的他,没有那段久远时光的记忆,也不知与她到底有何过往,只是能从心底感觉到,他与这位被他唤作“娘娘”的女子,在这冷寂深宫中,如同两座孤岛,彼此都是对方唯一可靠近取暖之人。

她似能从与他相见里,获得些许慰藉,暗忍着痛苦的慰藉。而他,在她到来时,心内总会浮起欢喜,明知不应如此,却难以抑制。

他想,他们之间,或是青梅竹马,后来,因世事坎坷,不得不一为宫妃,一为琴师,相对深宫之中,咫尺之距,天涯之远,缄默隐忍当年之情。

每次梦中,他虽因双目无法视物,但能够感觉得到,她在安静地凝望着他,隐忍眸光,缠结着经年的思念,望他愈久,那深浓思念,愈发无望与哀伤。

这种无望与哀伤,甚会让梦醒的他,一时失神。失神过后,心中迷茫似大雾弥散,经年的梦境一重重叠加,令他忍不住去想,梦中之事,会是……他的前生吗……

辘辘车轮声中,倚壁凝望着指尖桃花的云棠,渐因与宴困乏,在漫漫思绪中,垂下了眼睫。

他又入梦,梦境依然漆黑,耳边是细雪打窗沙声,与炭火吡剥轻响。他正抚琴,琴曲为《长相守》,虽不可视物,但他知她正坐于琴案对面,静静凝看着他,眸光一如之前梦中。

一曲将终时,她垂下了眸光,嗓音轻轻地道:“说来你与他是同父兄弟,但看容貌,却并不相似呢。”

伴着低落语气的,是倒酒的声音,她一杯又一杯地喝着,似想将自己灌醉,醉了,就不用面对世事,不用再无望与哀伤。

周遭酒气愈浓,他担心她的身体,出声劝她不要再喝,她却笑说:“我如今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呢?!”

仍是一杯接着一杯狂饮,心忧且急的他,不得不止琴伸手去拦,他想拿开她的酒具,却不慎碰到温软柔荑,滑似玉,触留香。

尽管瞬如火烫般迅速撤手,但那一刹那激起的心颤,仍似涟漪漾开,令他苦劝的声音,不由跟着微微发颤,“……娘娘……不要再饮了……”

“……娘娘……”她重复着他的唤词,醉笑着低声自嘲,嗓音暗哑,“你从前,都是唤我嫂嫂的……”

云棠在这一句中,猛地睁开眼来,马车也在这时停止行进,侍仆的声音,在车外恭敬响起:“公子,到了。”

云家为长安豪商,虽不及皇商显赫,但在京中商家中,亦算上流,铺面繁多,府邸轩阔。

轩阔云府斜对面的街巷角,停着一辆油壁香车,轻纱车帘微掀一角,车上女子目光,静望着从云家马车上下来的年轻男子,望他乌眸清亮,与常人无异,不似前世不可视物。

因为秦大娘疑心天香馆闹鬼,又找人来馆中做法,又让人去云琅母子的墓地烧纸镇魂,苏师师顺势同去了墓地。可纵亲眼看到那乱葬岗中的低矮坟墓,她心内仍有些恍惚,不愿尽信那泥下埋的是云琅,又让人驾车来到云家附近。

好像来到云家附近,一个转身回眸,她就会遇到她的云琅,可现实无情,通过在附近打听,她知道了云家只有云棠一位公子,云棠不仅没有在年少时意外失明,还刚考中进士不久,是天子钦点的探花郎。

耳听或为虚,现下,是真正眼见为实了。

心中所有抱着幻想的不敢尽信,终都化为泡影,苏师师在这一刻,终于真正接受了云琅已死的事实。

云琅早逝,陆母长命,而云棠没有失明,走上与前世完全不同的道路,今生的许多事都变了,她苏师师,既有幸重活一世,也当珍惜韶光,将过往放在心中,向前看才是。

车帘轻轻落下,遮断了与过往相关的视线,苏师师看向前方帘外车夫,轻声吩咐道:“走吧。”

决意新生的女子,随马车远去,走向云府的年轻男子,仍陷沉在旧梦里。

被梦中那句“嫂嫂”震到的云棠,心神惊恍地缓走进大门时,一阵风过,吹走他手中的桃花。

他怔怔向后看去,见桃花随风追逐着一辆远去的油壁香车,在盘旋数圈后,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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