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3)
“什么?”汤君赫到底是个孩子,玩心未泯,抬头看着他问。
周林伸手揽他的腰:“你过来老师这里。”
汤君赫低垂着头,注意到周林胯间有明显的凸起,他警觉地摇头,声音高了起来:“我不要。”
也许是因为身处教师宿舍,周林的行为尚有些顾忌,他怕汤君赫突然尖叫惊动隔壁的老师,便松了手,说:“好好好,你小一些声音,不要打扰到别的老师。”
汤君赫把试卷合起来,说:“老师,我想回家。”
“再等等,再等等,”周林压抑着自己的欲`望,握住了汤君赫的胳膊,还用拇指在他滑腻的皮肤上抚摸了两下。汤君赫缩回胳膊,周林便收了手,收回去的那只手犹豫着,最终试探着伸向汤君赫的下身:“很好玩的,你试试就知道了,好不好?”
在他把手伸过来的那一瞬,汤君赫突然一阵恐惧,他不知道周林要对他做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躲开。
他抓着手里的圆规,尖头朝下,狠狠地朝他的手背扎过去,然后趁着周林倒吸凉气缩回手的间隙,跳下椅子跑出了教师宿舍,慌里慌张地跑下了楼。
他的腿是软的,最后几阶楼梯没踩稳,跌跌撞撞地滑了下来,手心蹭到水泥地面上,蹭破的皮下渗出了血珠。
他惊慌失措地朝楼上看,生怕周林追过来。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不知道是哪个屋的,他顾不上腿上和手上的疼,撑着地面站起来,一步也不敢停地摸着黑跑回了家,连书包也没顾得上背。
……
汤君赫想起了6年前的那个晚上,指甲不住地掐着手心,忍住站起来把周林那双看过来的眼睛戳瞎的欲`望。
他提前两站下了公交车,绕到了那条通往河边的小路。
夜幕初降,昏黑的小路一片沉寂。周围废弃的矮楼拆迁到一半,打碎的窗户像一只只黑洞洞深不可测的眼睛,更衬得此地寂寥无人——荒芜僻静,少有人烟,也许是作案的好地点,汤君赫心里暗自打算。
周林今天没喝酒,他跟在汤君赫身后,尝试着跟他搭话:“怎么来这里了?”
汤君赫史无前例地回应他:“这里很好啊,没人,我喜欢没人的地方。”
一向受他冷落的周林收到回答,受宠若惊般地“哦”了两声,又没话找话地说:“我也喜欢没人的地方。”
“是吗?”汤君赫笑了,他很少笑,一笑起来,眼尾弯出柔和的弧度,脸上的冷漠就无影无踪了,“我想你也会喜欢。”
隔着朦胧的夜色,周林看到汤君赫露出笑意的侧脸,一时间看呆了,忽略了他的话中有话。
连续几天,汤君赫都提前两站下车,然后绕着那条路走。他大致摸清了这片区域的情况、这里属于政府划出的拆迁区域,白天会有施工人员加紧赶工,烟尘弥漫、噪音不断,再加上重型机械铲车频繁经过,路面早已被碾压得破碎不堪,平日里少有人车经过。
确定了作案地点,他开始计划着让周林放松警惕。偶尔周林凑上来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也会爱搭不理地回个一句半句。有一次他还主动问起周林的工作,并且表达了自己的同情——“还挺可惜的,我还记得你教数学课的样子。”
周林果然欣喜若狂地又靠近他两步:“真的吗?”
汤君赫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当然记得,那是周林最令人作呕的样子,那是一只狗伪装成人的样子,站在受人尊敬的三尺讲台上,内心却装着最肮脏龌龊的想法,何其可悲,何其可恶。
***
润城一中的学生都换上了夏天的校服,校园里充斥着清一色的纯白短袖衬衫——除了汤君赫,他仍然穿着秋冬那套宝蓝色的校服,细瘦的胳膊罩在宽宽大大的校服下面,没人能看出他那只能遮住手背的袖子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刀。
他在校服上的不合群又招致了一片议论,有人开始偷偷在背后议论他有见不得人的皮肤病。
某天上午大课间,冯博倚着走廊的墙壁,汤君赫从教室出来去卫生间,正好经过他。
“哎煊哥,他真有病假有病啊?”冯博的目光追着汤君赫的背影,问杨煊。
“不知道。”杨煊后背靠着窗台说。
“你没见过他脱衣服?”冯博追问。
杨煊瞥了他一眼,没应声。
“不是,我说小时候啊,你不是说他都暑假过来?”
“小时候没病。”杨煊皱了皱眉,像是对这个话题颇感不耐烦。
“哦——”冯博总算制止了自己的好奇心,补上一句,“后来又得了也不一定。”
一定要在暑假之前解决这件事,汤君赫打算着,他还想暑假期间找一份兼职挣钱买一辆自行车。
那天是周五,天气阴沉着,厚重的云层像是裹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土,层层叠叠地堆积在天边。汤君赫内心感到隐隐不安,也许就是今天了,他想,这样的天气尤其容易发生意外事件。十年前的那次意外,就是发生在这样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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