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看什么呢9(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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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唱着变调的生日歌,她站在人群中间,有些手足无措,被引导着吹灭了蜡烛。

两年前的生日过得很圆满。

“今年八十二岁,也是很长寿了。”她侧头对沙发上的人说。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老太太站在桌边,用蹩脚的普通话唱着歌,拍手的动作也不利索,背似乎更弯了,浑身充满着迟暮的衰弱。

她看着莫北的方向,像个孩子一样拍着手掌,歌谣是快乐的,她站在门上气窗投映的光里,仿佛是与世隔绝的画面。

电视机上的画面停止在儿女们握着她的手切开蛋糕。

莫北拆开蛋糕盒,把叉子直愣愣地插在正中央,像一炷香。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吃吧。”

老太太愣了一下,看了眼客厅的方向,电视屏幕又开始跳雪花片,屋里冷清而寂寞,她呆呆站着,很久很久,她笑了起来:“谢谢。”

屋外一阵喧闹的声音,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有个男人急切地说着话:“是个男孩子,没见过!肯定不是阿婆的孙子,进去了一直没出来……”

外面敲响了门:“有人吗?张阿婆在吗?”

“没声音。”

他们打开了门,屋子里空荡荡,桌上摆着冷透的饭菜。

他们发现张阿婆坐在沙发上,垂着头,脸色透着青紫,已然没了气。

人员来来往往,莫北坐在高台的边沿,听着住在对面的夫妻俩在做笔录。

“她一个人,不会有人来看她了,她大女儿前年冬天就出国了,二女婿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早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这两年过年都是一个人,年纪大了脑子也有些拎不清,天天念叨着过生日,她哪里还知道自己哪天过生日?”

她今天过生日。

莫北靠在高台边,一枝大丽花叶片繁茂,花团沉沉,坠弯了茎干垂在耳边。

人们来来往往,看不到她。她懒得知道他们怎么做,两年前的录像机阖家欢乐,她想看看老人最后可否有得善终,却没料到她的家人们是这样天各一方无奈透顶的境况。

她觉不到太难过,人生百态,有好有坏,只是有些呼吸不畅,垂着眼睛看着鞋面。

警察抬走了老太太的尸体,收集着屋子里可能存在的证据,试图能证明这间屋子进过一个可疑人员。

他们来了又走,街道又沉寂下来。

死了一个人而已,影响不到谁的生活,大家也许唏嘘感叹,花不了两分钟感慨悲伤一下,又投入自己的生活。

反倒是昨天对老人嗤之以鼻的对门男人焦心焦力,忙里忙外。

岁月似乎对年老的人格外无情。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饭店发来的短信,半小时前打了两个电话。

已经一点多了,饭店表示联系不到她,过了预定时间只能把她的座位取消了,措辞礼貌疏离地表示歉意并希望能被谅解。

她拎着自己的蛋糕走到路口,不知道该去哪里。

今天下午没课,乱逛都不需要逃课,无法任性,无处发泄。

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路过一个小区,小区门卫室的保安翘着脚打哈欠,门口不会呲水的小喷泉里金鱼穿梭在石块之间。

悠闲得不得了,她突然觉得有些困倦,就在小喷泉旁边的大理石球上坐下来,撑着脸盯着水里的那条脑门顶着白斑块的小金鱼来回游。

十一圈……三十二圈……五十六圈……七十五还是七十八?

保安悄悄打量了一番,给了她一杯茶,想让她进传达室坐。

中年人想不出这种年纪的小孩子除了失恋之外能有什么值得失魂落魄的。

“小伙子,你还这么年轻,长得又好看,还愁找不到女朋友的吗?分手就分手了,下一个更好的嘛……”

保安安慰了两句,见她神色怏怏,劝不动就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一圈……

顶着白块的小金鱼突然藏进石缝里不出来了。

周围的亮度暗了些,莫北抬头就看到了唐颂。

原来当自身足够低矮时别人真的可以投下一片阴影来。

他低头看着她:“找我有事?”

莫北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唐颂眼中浮起些笑,蹲下来与她平视,指了下小区里面:“我家在这里。”

莫北哦了声:“还挺巧。”

她脚边放着蛋糕盒,唐颂扫了眼上面的店名稍加思索,大致猜到了因果。

“进去坐一坐?”

唐颂趁着房价还没疯涨那几年买了套两居室,没时间盯装修,就放了几套常备的家电与家具,整个房子里最有设计感的就是玄关左侧到顶的大酒柜,隔开了客厅与厨房。

格子里却只有寥寥几瓶红酒,没有器具。

其他格子被用来收纳帽子雨伞之类的物件。

酒柜下层一米多高的部位被改装成了鞋柜,唐颂从里面拿了双拖鞋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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