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惊 变(1 / 2)
已至后半夜,农庄里只听得到三两声醉汉的嚎叫与狗吠,其后便是一声鞭响,也不知这一鞭是抽在谁的身上,反正之后又是寂静如常。
俗话说,酒不醉人人自醉,
自与永嘉郡主倾诉心肠后,赵过已然酒醒大半,事后也为自己这般“胆大妄为”不禁心虚,
两世为人的他,第一次这般赤裸裸表白,引用南唐后主李煜的长相思来表达爱意,更是在封建礼教严明的宋朝,他更怕的是,若是郎有情,妾无意,转头让皇宫里的官家知道了,大概真的会被拉入内侍省,做一名太监。
而当永嘉郡主听完赵过的情诗后,平日那位刁蛮的郡主,
却只是面带娇羞的轻声骂了声,“登徒子,竟敢轻薄我。”便逃离了赵过的房门。
而永嘉郡主这边确实对赵过抱有特殊的情感,不过当赵过真切的表露出情感后,反而却又近情情怯,
她从未感受过男女之爱,她自小与三位哥哥长大,母亲生下兄妹四人后便早早去世,三位哥哥从来都是对唯一的妹妹有求必应,爱护有佳,
记忆中的大哥哥沉稳聪慧,有才干,二哥哥仁厚,善良,三哥哥机灵,爱舞刀弄棒,最擅长讨好父皇,但是一切自从父皇从普安郡王确立为皇太子后都变了,虽晋封为永嘉郡主,地位尊崇,但三位哥哥便不再关注照顾自己了,自己成了角落里不被重视的郡主。
父皇被确立为皇太子后没过几个月后,便登基为帝,从此三位哥哥虽维持着表明和气,便再也没有往日的兄友弟恭,甚至连同在一张桌子吃饭都难得。
虽然父皇依旧对自己宠溺如故,但是父皇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父亲了,而是整个大宋亿万汉民的君父,
而父皇登基那年,正值北方的金国皇帝南侵大宋,而父皇也没有像翁翁做皇帝时,那般求和赔款,她整日便听到内侍仆从们谈论大宋将要北伐金人,收复故土,她知道从此自己便真的只是一个人了,而父皇也不会像从前那般陪伴自己,
顺理成章的,父皇为她指了婚约,她才十四岁,她很害怕,也不知道那人模样性格,是像自己哪位哥哥,
后来听说那人是一名少年武将,他的父亲便是父皇仰仗北伐的大将--李显忠,她开始有了期待,
但这份期待在几个月后随着北伐失利的消息传来,彻底消散了,那位少年武将,死战北伐的战场了,她也不知何为悲伤,只有暗暗的愁苦,
几个月后,她也真切体会到上天不会因为生在皇家,便对她多一丝怜悯。
她患了天花,众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在闺房中高烧昏迷时,她看到了早逝的母亲,那般慈爱的看着自己,而后犹如一场噩梦般惊醒,发现身边空无一人,父皇,三位哥哥都没有来,人生的孤寂大抵于此罢,
其后父皇寻来天下最厉害的医官,将自己从反复高烧昏迷中拉回现世,她也不知该不该谢那位医官救命之恩,但她多希望自己能长留那弥留之境,因为能有母亲的陪伴。
后来因为对天花所遗留的疤痕,虽只是淡淡留在脖颈处,但这疤深深烙印在她心中,她便变得性格乖戾,不仅数次顶撞父皇,还拒绝了所有王公贵族的提亲,便是皇帝点了新科状元,她也拒之千里,
最终父皇对她也便听之任之,虽朝中不少大臣为此“直言进谏”,但都所有说了谏言的大臣都被父皇贬斥到边境,自此她便成了人人闻之色变的“不祥人”,
她也不愿在临安皇宫生活了,便被父皇安置在皇城司的庄子中,而在庄子中她觉得自己又感受到生活的意义,那些农夫日出而作,孩童们懂事可爱,村妇们淳朴真挚,
每年看着稻田生长,她觉得人生这般恬静便是极好的,直到前几日遇到了那位消瘦却俊朗的男子,
看起来无缚鸡之力的他眼神坚毅,为了皇兄,他愿意以命为抵,这位文官,不像朝廷中整日满口仁义大道的,他会为了那些成了俘虏的阶下囚与岳四哥争吵,他也总是寻自己,与自己逗笑,而不像旁人因自己的身份,避之远之。
她只觉得这人与常人不同,她对他很好奇,日日总是想见他,情不知所起,
直到这位瘦弱文官,用一句情诗,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她只觉得面红耳赤,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呼吸也急促起来了,她知道这是遇到了人生绕不开了那个人,这原来就是男女之爱。
躺在闺房中的胡思乱想,患得患失,她开始胆怯了,害怕又会失去,
一声惊天雷爆般巨响。
随后下一刻,来不及回过神,一声声厮杀声,刀斧交加刺耳碰撞声,将自己从少女的幻思中惊醒,她很害怕,本能的躲到床角,努力让自己镇定冷静,
而此时,她心中所念的那个人响起,也叩响了她的闺门,“郡主,那些叛军俘虏突然趁机作乱,引爆了那颗道君天雷,禁军死伤大半,形势危矣,臣来护佑你。”
“快进来,赵过,我好怕。”永嘉郡主此时也不顾以前先生说的男女大防,只想赵过陪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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