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三梦（4 / 5）

让人感到温柔，甚至偶尔还有少年人的一点天真，是没有?历过人生深痛阴霾的人才有的眼神，??这一次，却让她感到刀锋般的锐利。

像是潜伏深林的伤虎，又像??陷囹圄的囚徒。

过了良久，太子眼里的戒备才散??，慢慢浮上原本的神色。

“无事，做了个……噩梦。”太子嗓子艰涩，话音出口尚带一丝哑，“你先睡吧，我……想起还有事要办，就先起来了。何保忠——”

何保忠合衣睡在外间，一骨碌就起来了，连忙进来问：“太子爷，奴才在。”

“回淳本殿。”太子抓了衣裳就走。

何保忠内心惊涛骇浪，太子爷??从没有在程格格这儿睡到半宿就走的，他望了眼床帐子里明显也已坐起??子的女子??影，又不敢多看，忙急匆匆跟上??。

程婉蕴没敢留，她也被闹得心里不安，太子刚刚醒来的模样，有点??怕。

此时还是深夜，一路走来四下静谧无人。

胤礽一路疾走，夏夜的风清凉，总算吹透了他四肢百骸，??他一腔子滚沸灼烫的血渐渐冷却下来，他这时才惊觉自己连一双鞋子都穿反了。

等坐在书房里，他把何保忠又撵走，连灯也不让点，就这么坐在黑暗里。

这是第三次了。

?一回，他梦到了尼布楚和谈之事，已尽力化解了梦中结局。

第?回，他梦到了老四，也妥妥当当??人接了回来。

这一次……

他梦到了自己，梦到了皇阿玛。

??是，梦的内容却不如前两回那么清晰完整，场景多次变幻，他几乎不知自己??处何地，??那越来越深的绝望、痛楚却如入骨髓。

胤礽枯坐多时，外?的天角已透出一点白，晦暗的夜色正渐渐褪??。

他闭上眼，梦中奇诡场景依旧挥之不??。

梦中是康熙???九年七月，康熙最终力排众议，还是决定亲征葛尔丹。

胤礽其实也支持康熙的亲征之举，朝堂上很多人只知葛尓丹势力扩张迅猛，却不知他已手握漠北、漠??蒙古诸部、南//疆、栖//藏，如今又拿下喀尔喀各部，其掌控的准葛尔汗国已与大清国土范围大致??当！

这是其一，其?便是葛尓丹还有一个??份——四??/活//佛。

准格尔部是蒙古卫拉?四部之一，在前明被称?“瓦剌”，曾?俘虏过前明英宗朱祁镇的也先，就是葛尓丹的先祖。

三??温萨活//佛与葛尓丹之父巴图尔?至交好友，在准格尔部宣扬佛教，曾在圆寂前留下：“你??来出生的孩子就是我的转??。”的话，结果不久之后，巴图尔的大阙氏果然诞育下了葛尓丹。

尚在襁褓之中，葛尓丹便被盛大的仪式迎?四??温萨活//佛。

葛尓丹自幼在藏地学习佛法，直到他的兄长憎格遭到暗杀，准格尔部即??被其他部落瓜分，他才毅然决然还俗，带着???多名亲兵杀回准格尔部。

这样一个曾以活//佛??份宣扬佛法???余年并撰?多部佛?的“前活//佛”，对于藏地以及深信佛教的八旗满人来说，有种谜一般的吸引力和感召力。

这也是?何康熙必须亲征的缘故，他是代天巡狩的天子，才能压得住所谓“活//佛”对百姓和军士的影响力。

否则葛尓丹在阵前大喝一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士们就不??自主扔下武器，跪下朝拜，这仗还怎么打？

康熙还曾收到葛尓丹大逆不道、咄咄逼人的宣言：圣上君南，我掌北方！竟然要与康熙划长城而治。

这对康熙而言，简直奇耻大辱，不??其亲手斩杀，难以泄愤！

梦中也是七月初，康熙下旨亲征，?便于年少的太子监国，他带走了三位亲王叔父和年轻气盛的皇长子——命裕亲王福全?抚远大??军率左路，皇长子胤褆副之、恭亲王常宁?安北大??军率右路分别出击，康亲王杰书领兵游弋断后。

祭祀过后，午门钟鼓响起悠扬的鼓点，炮声隆隆，梦中的胤礽正领着众位王公大臣与皇子恭送拜别王师出塞。

谁知，转眼来到荒芜无人的山间，几顶不起眼的帐篷簇拥着，数百名亲兵手握佩刀、火器，警戒地守卫着四周。

正中最大的帐篷里，康熙竟满面潮红地躺在床榻上，咳嗽不止。原来行至古鲁富尔坚嘉浑噶山，康熙便?晕目眩不能起??，只得卧病在床。他一面命军队打着龙旗照常行进，一面派人回京急召太子及皇三子到驻跸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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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与胤祉领着太医、药材急急赶来，谁知马儿途中踩中兽夹，竟??胤礽重重甩到了地上！

胤礽忍着剧痛嘱咐胤祉带着太医先行，他稍作包扎，换了一名随行亲兵的马匹，忍着颠簸时的剧痛追在后?。

康熙见只有胤祉先到，不??问道：“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