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事变(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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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涵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只知道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宋茵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

灯全被关掉,客厅陈设寥寥,棕色皮制二人沙发前放一张大理石小圆桌而已。圆桌上厚厚一打剧本。房子翻新后为了散味将窗户全都大开,佐敦的夜静得怕人。

晚风一页页吹纸。

“春鲤......”他轻轻念出封面。

捉摸不透的剧名,也确实像宋茵会乐意参与的东西。

梁涵从小被寄养在港城,托给梁玲的富人朋友照顾。物质富裕到顶,但精神抚慰实在贫乏。他四处转学,交不到朋友。头一次有了亲人的概念,是七年前收到一沓照片。

有人说,照片里疯疯癫癫当街杀人的女人就是他亲生母亲。

恨意是逐年消泯的,到最后只有淡漠。梁玲住院他其实很少去看,尽一份基本责任。三个月前在圣玛莉安的病房里初遇宋茵。宋茵叫他全名来打招呼。人群里异常出挑的一张二十几岁女人初初成熟的脸,几眼眄得他心脏乱跳。

三秒后回忆起来,当年的照片上的人群中有她。

他于是没再抬头,说了句帮我妈转到单人病房就走。

后来才知道宋茵竟然当真勤恳照顾他母亲,并奔波着将一栋宋家的旧房过户到他的名下。

梁涵还有大半年就要高中毕业。野蛮生长到十八岁却遇到新世纪圣母。他实在好奇,宋茵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如此帮忙到底出于什么动机。

他此时弯腰收理好桌上散乱的纸条。剧本的一角还攥在熟睡的宋茵手心。她个子高,手却很小。皮肤白如新玉,却瘦显青筋。拼命工作到不吃饭么?梁涵腹诽,寻来薄毯盖上。

宋茵第二天是被热醒。暮春谁还盖毯子,低头瞅一眼发现花色陌生,想来是来自梁涵。她一脚蹬开。

客厅里全是芝士香味。

“醒了?”梁涵从厨房里探出半个头。

宋茵被香味引得匆匆趿上拖鞋走到厨房里。炉子上中火炖小奶锅里厚厚一层芝士,底下是泡面。梁涵还颇有仪式感地卧了一个蛋。

料理台上乱七八糟,刀架上炊具都摆得错乱。

一望而知不是有做饭经验的人。宋茵见梁涵手忙脚乱把小奶锅端到大理石桌上,差点用剧本做隔热垫。“我来吧。” 她三分客气七分好笑地讲。梁涵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把锅柄递过去,看似不在意脸颊却不悦地鼓起来,稚气得很。

“好吃的。”她挑一筷子面,做鼓励性食客慰问拿不稳锅柄的大厨。

梁涵切一声,看出来欲言又止想怼几句,却又最终盯着她细瘦的手臂:“那你就多吃点呗。”

他说完就起身走了。

没被亲人善待过的小孩,不懂得如何将温情迎来送往,永远隔一堵高墙,明明做了好事也要不肯认。

“明天我来做早饭。”她朝梁涵讲,语气显然比昨晚温和。

看到他进房间的脚步顿了一下。“哦。”梁涵答。

宋茵当然从未抱着和梁涵亲近的什么祈愿。无血缘男女本应该避嫌。等他成年了她就搬出去,算尽完责任。梁玲作为宋储明合法妻子,留一套房子给自己亲生儿子也不怎样过分。

她要在港城落脚跟,得有自己的家。

那碗浓厚芝士面吃得发腻。宋茵趁梁涵进房间倒了三分之二进垃圾桶,又从冰箱里摸出瓶威士忌清口。四十度烈酒麻得嘴巴又痛又爽,刚要来第二口,余光突然发现穿校裤小孩已经冷脸走到自己侧后。

“全倒了?”

宋茵不敢出声,还没想好摆什么样子来展示抱歉心情,一回头发现梁涵竟然并没生气,反而认真看她:“那我以后不放芝士了。”

他认真讲话的时候,那个青春期变声嗓其实蛮好听的,哑得很爵士,像什么AI模拟出的标准魅力男音。耳钉其实普通,但戴在他的脸上就显得妖孽。

至少有七分像梁玲的一张脸。

说起来梁玲也曾是宋茵的审美启蒙。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确实很偏爱这种妖妖调调的长相,忍不住从美学角度欣赏一会平侧面。再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梁涵的耳朵竟然变了颜色。

有点红。

越来越红。

“你......”宋茵被威士忌激得反应变慢,手指举到半空,问句还没出口乍然听见传来叮咚一声按门铃。

“谁?”两人异口同声问。

门外的人好像也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似的沉默一会儿。片刻,平平淡淡讲三个字:“周戮岳。”

昨晚......周戮岳似乎在车上说好要来接她。不过宋茵太累,忘记这回事。

威士忌的果香忽然才在嘴里蔓延开来,砸吧几下发苦。“我同事,昨天讲好来接我去片场的。”她想了想,尴尬笑笑跟梁涵解释,随即去开门。昨晚累得澡也没洗衣服也没换。头发乱蓬蓬遮在眼前。

门一开,周戮岳衬衫笔挺地站在那里。

......

宋茵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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