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夜宴生杀见月明(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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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搅夜宴生杀见月明(五)

还是去年的事了,当时在善才坊,曾有一刚出宫的宫女当街拦住了贺政。那女子是胡女长相,说有话要说。他本想着她是要钱,打算叫人打发了的,可那女子说自己是皇后身边的宫女,他便想听听,她要说的是什么。

他命人把胡女带回府中,屏开旁人,这才开口:“要说什么,说吧。”

那胡女便跪在地上,说“奴名叫阿奇舒,是从皇后还是太子妃的时候起,就在她身边端茶送水的宫女。刚到二十五岁被放出宫来,殿下可知道,奴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寻到殿下的。”

“说点有用的吧。”贺政保持着在外人面前的稳重和礼节。

只见阿奇舒拿出一只小布袋递过来,他疑心不已,拿过布袋伸手抻开,瞬间吃了一惊——里头放的正是一枚他父母亲定情的信物同心结,上头还沾染着半块黑色。当年贺霆出门匆忙,没来得及佩上,但陈妃去东宫陪太子妃的时候是带了的,可当时她为救太子妃换了衣裳,后来就再也没找着过。

“你怎会有这个!”贺政不自觉提高了声量。

阿奇舒叩首回道:“殿下!这是……当年从先陈王妃身上掉下来的!殿下,先陈王妃……并非死于逆党!”

“……你说什么?”贺政冷笑,“你是捡着了我母妃的小玩意,故意藏了多年,用来讹我的吧?”

阿奇舒连连摇头,哽咽着说:“殿下,当年反贼趁夜杀入东宫,先陈王妃与太子妃——也就是当今皇后——一同藏匿躲避。谁知反贼几乎将东宫一寸寸找过去,皇后没办法,便想到找个人来代替自己。”

贺政手忽地一紧,攥成了拳头。

“可皇后养尊处优,若是随便找个人来假装,恐怕是行不通的。于是……”阿奇舒眼里掉下泪来,“于是,她想到了正在身边的先陈王妃,抢先命人下手打晕王妃、给换上了她的衣服,自己再扮作王妃混在人群里,看准时机逃了出来……”

“胡说。”贺政脸上仍挂着笑容,但眼底的光却愈发冷了,“你这贱婢,竟敢胡乱挑唆我与皇后的关系,简直是吃了豹子胆……”

“这枚同心结,就是铁证!如真像传言所说,王妃是在被抓到之前主动换上太子妃的衣裳,这枚同心结,她必然不会带在身上,那上面也就不会有血!那些奴仆打晕王妃后,假意护她出逃,实则专门往逆党手上撞去……奴因年纪小,虽目睹了整件事,却幸而没被人发现……”

阿奇舒再次匍匐在地。

“每每见殿下与皇后和睦相对,奴心中实在苦不堪言呐!这么多年来,奴一直良心不安、一直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可奴心里知道,即便说出来也于事无补……殿下,奴不奢求殿下希望原谅为奴的自私和胆怯——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说出事实的。只希望殿下能够知道当年事的实情,别一辈子活在欺骗里……”

贺政抬手把同心结放到眼前,看着上面凝固多年的黑色的血迹,忍不住笑出了泪。他想起这么多年,皇后对他的无微不至、关爱有加,甚至有的时候比对太子还要好。小时候他惹了事,皇后会让太子替他兜着,宁肯自己的儿子挨骂,都不能让他挨骂。

可这一切,却原来只是侩子手对自己做过的错事的愧疚!

他回身从架上取下另一只同心结,一样的款式、材质,那只上面干干净净的,一丝灰尘都不曾沾染。

“阿奇舒……”他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

“殿下……”

“你可还要家去?”

阿奇舒不解地摇头:“奴……奴已无家可归了。”

贺政闭上眼笑了笑:“那……你是想活、还是不想活?”

“殿下!”阿奇舒面露惊诧,慌忙直起身板道,“自然……自然是想活的……”

“所以你才来找我,意图用这一件事,换我对你的庇护。”贺政终于恢复理智,转身面朝着她,“你以为、这样做,就能遮掩你助纣为虐的罪过?”他一步步向着她走去,“你以为用怯懦当借口,就能心安理得让我放过你么……”

他一把掐住了阿奇舒的下颌,用力到她的脸有些扭曲变形了。

“你——你们……都太不了解我了。”他轻轻说着,“为了报仇,我已经做了太多,并不介意再多一点……照我说的做,就让你活,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阿奇舒被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眨眼点头,不住地向他表忠心。她不过是想搏一把,若能以此得到祁王的庇护,那便是后半辈子高枕无忧。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平日里温润和善的祁王,背过人去竟是这般凶煞模样。

贺政放开了手,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低……殿下……”阿奇舒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双手捂着被掐疼的脸,战战兢兢看向他。

“我该怎么处置你?”贺政是在自言自语。

“殿下……奴……”

贺政没理她,开门出去叫了姜瑜过来:“去趟卢家,找卢衍,让她带几个心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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