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晚会2(2 / 3)
苏联俘虏中的一些哥萨克免于去集|中|营,因为战俘的死亡率是太高了。”我说。不知他那边怎么样了,是不是有好消息。
赫尔佐格太太嗓子里发出一串声音,就好像刚吃下一只苍蝇怎么也吐不出来那样,她捂着嘴,“咳,为什么要管这些斯拉夫人?他们不过是人形的动物,没有什么情感。为什么要把时间费在这些人身上,却不好好管自己的家?你真该劝劝他。”
我“嚯”的一下站起来。
人形的动物?这样的话也是从一个人类嘴里说出来的?
“哎呀!”她向后一仰,差点从椅子上躺过去。库拉太太手忙脚乱扶住了她的椅子。
“您这是干什么啊!”赫尔佐格太太气恼地喊道,周围的女人都在看我。
血液几乎全部冲上头顶,我知道这不是她们个人的观点,也知道她对我甚至是“好意关心”,但很容易想象,如果我说出自己是中国人,哪怕只是一半中国人,也将从受到“关心”的对象,瞬间成为“人形动物”。
“对了,对了!”库拉太太扑到我面前,一边把我往旁边推,一边说,“埃德斯坦小姐,我知道您一定听说了那回事,汉斯·费舍尔阵亡了!”
汉斯·费舍尔……阵亡了?
“是的,我就说你知道了他的事!大概前一个月,是10月!——对,阵亡了。来来,不要太震惊,这都是正常的事。至于威廉,他还活着,但是受过伤,也到一个集|中|营去做警卫了……”
库拉太太絮絮叨叨地把我拽到远离桌子的墙边。
我还能听到赫尔佐格太太和另一个人小声嘀咕着:“谢谢你亲爱的,我真希望这些酒不会把衣服染色……没错……还有她未婚夫,奇奇怪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汉斯·费舍尔真的已经死了,又让我有点恍惚。两年前,他还试图从侧面悄悄走近我,但被希尔德的嘲笑赶走。现在他已经死去了。
“我知道你对战争的残酷不高兴,亲爱的,说实话,我也不喜欢。我儿子死了一个,汉斯也死了。但是生活就是这样,总是要忍耐。也许几年后德国就赢了,我之前找别的占卜师看过,再有两年,战争就结束了。真的,战争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库拉太太塞给我一杯酒,摇晃着身体走开了。
舞池里,人们开始跳舞。他们真的觉得自己会胜利吗?她们和他们伴着《莱茵河之歌》,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在如梦幻、如星空一般的灯光下欢笑着。
就像一场虚伪的梦。
与此同时,在东线的前线,士兵们在冰天雪地当中把手从冰冻的枪管上拿下来,手指上被冰冷的钢铁撕破一层皮。他们把子弹装进里面,射向素未谋面但不共戴天的敌人,用□□承受对方复仇的反击。
在几百公里以外,阿尔伯特坐在枯燥的办公室里,还在等待战俘的消息。
在离这里不远的集|中|营里,犯人们在只铺一层薄布的木板上瑟瑟发抖,冬天只有一层衬衣过冬,却要工作12个小时。
而在这里,在这场虚伪的梦里,口中念着“神圣使命”的统治者们衣冠楚楚,用金边的杯子啜饮血红的酒,将点心送入口中,清脆的声音像咀嚼焚尸炉里烧干的骨头。
那些喝下去的酒,瞬间在我腹中变成了冰冷且灼烧的,它们翻滚着,像地狱的河水。我的整个内脏揪了起来。所有的音乐和谈笑,都像熔炉中的火焰一样变成了嗡嗡响的一片噪音。
不祥的气味弥漫在整个空间。那是原本很多人是穿不起的,可是战争开始以后却许多人都拥有了的海狸皮、狐狸皮、貂皮、灰鼠皮大衣发出的气味;是从集|中|营里抢来的金银首饰发出的气味;从漠视其他人类生命的笑声中发出的气味;从对抢夺占领区物品得意洋洋的表情中发出的气味……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认同沃里斯说过的话,有些人会发出难闻的气味,那些污浊的能量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沃里斯正和几个党卫军医生聊天,不知道那位赫尔佐格医生在不在其中。我向他走近了几步,但他似乎正聊得投机,丝毫没有注意,也没有感觉任何能量上的“不适”。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自己的场景。
老的曲子结束了,下一首曲子即将开始。那道之前一直跟随我的目光仍然在,现在它变得更明显。但现在我没有再沿着这视线寻找它的主人了。
我的脚带着我向大厅门口走去,在这里,我碰到了霍夫曼先生,他还没能回家。
“刚才施佩尔先生又来了,他要和希拇莱先生聊些什么。我得赶紧过去,有些事万一需要问我。——您要走了吗?”他问。
我含混地答了一句。
我要走了么?还是只是出去透透气?即使一个小的判断,也一片混沌。我通常的清灵状态完全不见了,思维开始打结,一阵阵的烦躁。
到了寄存衣服的地方,酒店门外飘着雪,寒冷的空气从玻璃门的缝隙里透了进来。
好多了。我好像离开了毒气室,又能呼吸了。
取衣服的人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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