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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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干。当初跟她爹娘闹矛盾,偷偷藏到我马车后面,跟了整整七天才被我发现。当时我就震惊了,怎么会有女孩子胆大至此。她哭着喊着让我带她去军营,说什么也不回去,说是在爹娘身边待得难受,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就这么被她缠得没有办法,带她过来了。来就来了吧,以为吓唬吓唬她就知道怕了,自己就会吵着回去了,哪知这个丫头啊,呵呵,骨子里一股不服输地劲儿!居然就这么留下来了,而且还越干越好,有些时候,我看了都佩服……”

沈烨听后,沉默良久,半晌道:“当军医……要吃很多苦吧……”他低着头,声音幽幽地飘来。

萧致远顿了顿,无奈地摇头:“当年我刚入行的时候,吐了整整三天才算缓过来。我一个男子尚且如此,她一个小姑娘,你说呢?”沈烨脸色越来越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致远:“况且她还要隐瞒自己的身份,真可谓步步惊心,我都时常替她提心吊胆。孕妇那个事儿,我是真没想到她敢这么干。所以说玉言啊,有时候就是一根筋,她性子倔心又软,知爹娘逼她是为她着想,干不出抛弃爹娘的混账事儿,但这心里头对你又过不去,就想着逃开家去,惩罚了他们,也惩罚了自己。哎。”说着说着,又兀自叹口气:“我这个徒儿,说聪明那是真聪明,可是说傻,呵,却又谁也傻不过她。”

沈烨依旧沉默着,他闭上眼,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这两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不知道;可同样的,这两年她又是怎么过来的?自己也不知道。

油灯晃晃悠悠的,映照在她脸上,灯影幢幢,恍惚还是两年前,马车里趴在他腿上睡着的模样。还好还好,天可怜见,她总算是又回到了他身旁。

*

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香,这么沉过。她惬意地抻个懒腰,打着哈欠翻过身,嘴里嘟嘟囔囔:“磊子,几点了,我都睡了多久了?”“现在已是夤夜,你睡了整整三个时辰。”

嗯?这个声音……?苏玉言哗地睁开眼,翻开被子坐起身,却看到不远处的案桌旁,沈烨正支着脑袋,玩味儿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她反应过来,赶紧掀开被子低头一瞧,呼……还好还好,那套脏衣服还在身上穿着。

“噗。”沈烨禁不住一声嗤笑:“你看看你那样儿,一身的汗臭和血腥味儿,谁会有兴趣对你做什么?”“你……”苏玉言气得满脸涨红,跳下床指指点点地过去:“沈烨你什么毛病!你现在见着我不嘲弄我两句就不痛快是不是!”

他眉头一皱,起身将她抱回床上:“你光着脚在地上乱跑什么,仔细伤风!穿好鞋再走。”“我不走!”她不知哪儿来这么大气性,脚一甩又坐回了床里,扶着膝盖气呼呼看着他。沈烨就这么站在床边,二人无声对峙。

苏玉言望着他,他脸上冷冷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忽然很后悔,自己刚刚对他那么大声大气,挨两句难听的话怎么了,再难听点自己也活该受着。到底还是习惯了之前被他纵着,如今在别人面前都学会了收敛,可一面对他就是爱撒气。

她慌忙扯住他的衣袖:“沈烨……对不起,我错了,不该冲你发脾气……”说着说着,又忍不住要哭出来:“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自己很多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可千言万语汇在心头,只化为了这一句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似乎就已道尽了所有。

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对不起……我……我也不想啊,我也难受啊,可我……不能丢下爹娘,那样子的话,我就是不是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就是语无伦次地想到什么就往外倒:“我也不知道谁做错了,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我真的很讨厌自己……我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自己过,呜呜呜……你讨厌我我觉得一点也不奇怪……呜呜呜……沈烨,对不起……”她哭着,放肆又委屈地哭着,似乎要把这些年来的苦涩、思念、愧疚都哭个干净。

就这么由她扯着,沈烨极力克制着,可心口还是被撕裂,滴血……他俯身,拂去她眼角的泪:“都过去了……”声音哽住,他一个深呼吸,继续道:“你好好歇在这儿,缓过来了就赶紧回去,别惹得别人说闲话。”说完扯出袖子,大步离开营帐,留下身后一室的哭声,幽咽低旋。

“今天晚上她来这里歇息的事儿,一个字也不许往外提,要是让我听到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割了你们的舌头!”“是!”交代完门口的士兵,他背着手,踱步而出。

她只消一哭,自己就要缴械投降,可当听到“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瞬间,这么多年来所遭受的委屈、痛苦一涌而上,令他再难自处,无心去安慰,他只是需要一个地方,独自舔舐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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