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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

半晌，沈寒迟替不会说话的娘俩开口寒暄：“悄悄，你家附近有什么民宿吗？”

想是他们误以为自己住在这里了，柯悄悄知道他们想问的是村子里，搜寻了一下回忆。

“村长家开了一家民宿，叔叔进村子之后直接去村委会问就可以了。”

沈寒迟笑笑：“好，幸亏遇到你了。”

不愧是有涵养的人，连客套都说得让人心里舒服。

下车，沈月言拉着她就往村子里走。

柯悄悄在村口站住：“月言，我只在这里等妈妈干完农活出来，并不住在村里。”

“啊？”沈月言的下唇耷拉下来，声音细若蚊呐：“我还以为能跟你一起待到回学校呢。”

月色浸着少女纤瘦的身体，柯悄悄垂着眼一语不发。

她不忍告诉沈月言，哪怕她住在村子里，也没有多少时间能够在一起。

对于沈月言来说，来乡下只是一次度假的机会，但对于柯悄悄来说，这里是她生命寄托的地方，她要肩负起许多责任。

大小姐总不能跟她下地“体验生活”吧？

然而事态的发展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沈徐夫妇俩问完地址出来，正遇上陈晚拂挑着扁担从地里回来。柯悄悄正准备跟着陈晚拂走，她却径自跟沈徐夫妇俩打上了招呼。

“诶——晚饭吃了吗？”

陈晚拂一向热情好客，对谁都是这么一句问候。没想到徐邀月也客客气气地回颍上了：“没有呢，这里有什么饭店好吃吗？”

等两个女人走近了，徐邀月的语气变了变。

“你……”徐邀月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晚拂，“你好眼熟。”

陈晚拂眼神不好，听了这话也努力睁大眼。

大眼瞅小眼几分钟，陈晚拂率先反应过来：“你是月亮？”

语气迟疑不定。

听了这个称呼，徐邀月才拍了下手，恍然大悟：“……万福！”

就这样，两个大学室友相认，柯悄悄也被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农村。

最重要的是，沈大小姐被父母赶去了地里跟柯悄悄一起干农活。

为了避免大小姐腿上沾上泥不舒服，柯悄悄一开始选了稍微干净些的西瓜地。没想到，一个没看见，沈月言就自己跑麦子田里去了。

等柯悄悄反应过来，沈月言握着一手的麦子抬起脚丫，开怀大笑：“看！我的脚上全部都是巧克力酱！”

柯悄悄：“……”

“你去摘西瓜吧。”柯悄悄跟着下了麦子田，边收边说：“这里不适合你的。”

沈月言的小自尊心不允许被最好的朋友看轻，叉腰：“我就喜欢这里，好玩得很。”

沈大小姐脾气甚烈，柯悄悄自知拗不过她，就没说话了。

经验之谈，她撑不了多久。

柯悄悄的动作麻利，跟沈月言的效率没得比，因此，当沈月言才收一排的时候，柯悄悄已经默不作声收出去好远。

沈月言回头一看走出去老远的闺蜜，梦想的一边聊天一边玩泥巴破灭了。

她把收好的麦子往田埂上一放，赌气：“不收了！”

闺蜜收完最后一排，慢慢地跋涉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你生气了吗？”柯悄悄问。

沈月言：“没。”

马上又补道：“就是有点无聊。”

这是实话，她没那么容易生气。

沈月言把脚泡在泥地里，望着静谧的乡村田野发呆。放空了会儿，余光忽然瞄到柯悄悄把麦秸拿起来，捣鼓了两下，然后含在了嘴里。

她连忙按住柯悄悄的手：“你干嘛，这很脏的。”

“不脏的。”柯悄悄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澈，她忽然吹了下含着的秸秆，寂静的田野就飘荡起了清脆的哨子声。

沈月言呆住：“这什么。”

“你忘了。”柯悄悄开心地笑起来，“小学的时候学过麦哨，这就是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沈月言忽然发现，其实柯悄悄之前的笑容都没有这一次的开朗。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笑啊。

好漂亮。

“我不信。”沈月言勾勾手指，笑得狡黠：“除非你也给我做一个。”

没有大人的世界，两个小女孩一声又一声地用它打破田野的寂静。秋风从稻田拂过，扑来清新的香味。

后果就是，三个大人望着两个浑身都是泥巴的小姑娘傻了眼。

陈晚拂很少见到女儿干农活把自己弄成这样。

更少见的是，女儿垂着头，一副心虚模样。

徐邀月惊得张了嘴，视线缓缓平移到了陈晚拂脸上。

“你们……”陈晚拂欲言又止，换了种说辞：“用泥巴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