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回首(2 / 2)
传出去平白污了自己名声。”
安意欢板起脸,语气严肃:“没有锦绣姐姐,就没有我。谁要是敢嚼舌根,我拔了他的舌头。”
她生在穷人家,爹在镇上做工,娘在家里种地,家里还有三个弟妹。日子虽然苦,但至少一家人在一起,还有盼头。
可在她八岁那年,一切都变了。爹被掉下来的柱子砸断了腿,东家一份赔偿都不给。地里闹起了蝗灾,半斤粮食都没长出来。
眼看着一家人就要饿死,无奈之下,爹娘带着她来到城里。她早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从他们破天荒给她裁了花衣裳,买了只有过年时才能吃的饴糖时,她就知道。
她不恨他们,苦一个人,总好过饿死一家人,她只是难过。她永远不会忘记当日,青楼里的婆子打量她是的眼神,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评价一件物品。
她看着爹娘和婆子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领了五两银子欢天喜地地走了。他们只顾着欢喜,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半分不舍的目光。
五两银子吗?家里能吃好几年了,看来她还挺值钱的。她当时是这样想的。
婆子教他学艺,可她蠢的很,半个字也听不懂。婆子打她,她想逃跑,逃跑失败又是一顿打。
当她以为她一辈子也就这样的时候,菩萨开眼了。
“我把她买了要多少钱?”锦绣当时是这样说的。
安意欢不知道他们跟她要了多少钱,她只知道肯定比五两银子多,是她要用一辈子来还的。
锦绣当着她的面撕了卖身契,将她推出了青楼,神色悲悯:“以后学聪明点,别来这地方。”
不过豆蔻之年的少女,却在另一个女孩心里打进了一片光。
安意欢出去之后,找了个绣娘,求着她教自己手艺。她没日没夜地学,手指不知被扎了多少个窟窿,才终于卖出去了第一张帕子。
她挣了钱就会给锦绣送去,不管她要不要,丢下就走。
再长大些的时候,她去村子里找爹娘他们,可他们已经搬走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后来,那个绣娘也病死了。
再后来,她进了宁王府。她知道宁王是为了什么,可是没关系,能过好日子不是吗?
从那以后,她一有好东西就会给锦绣送来。她想用宁王侧妃的身份警告那些人,让他们好好照顾锦绣,可锦绣死活不让。
“锦绣姐姐,”安意欢犹豫片刻,还是劝道,“如果你想离开这个地方,我可以帮你。”
青楼,不是个好地方。她想带锦绣离开,可是锦绣一次都没同意。这次,她依然拒绝。
“你当老娘没有钱啊?”锦绣笑骂,“别瞎操心,老娘在这地方待得挺好的,出去了,还未必能过上滋润日子。”
她是官奴,官家盖了印的。别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安意欢是个蠢蛋,异想天开地想拉她出去。
她叹了口气,举着烟杆朝安意欢的方向点了点:“你呢?打算一辈子就呆在宁王府?”
安意欢轻笑,不以为意道:“再说吧,至少现在不用吃了上顿没下顿,也不用被街头的小混混揩/油,已经很好了呀。”
“你心里有数就行,”锦绣惬意地抽了口烟,故作嫌弃道,“老娘可不想再花银子去给人赎身。”
“不会的。”安意欢摇摇头。在泥潭中挣扎过的人,才知道泥潭外干净安宁的世界是何等可贵。情爱是最没用的东西。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老/鸨谄媚的声音:“锦绣啊,王大人来了,点名要见你。”
“不见,让他走。”锦绣不耐烦应道,显然对那个所谓的王大人十分厌恶。
“锦绣姐姐,我先走了。”安意欢起身告辞,锦绣慵懒地摆摆手以作回应。
安意欢走出门,拉着老/鸨到角落,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来:“好好照顾锦绣姐姐,她不想见客便不见,差的钱我会补上。”
老/鸨习以为常地接过,咧着一嘴黄牙,谄媚地笑着:“您放心,老婆子我一定谨遵您的吩咐。”
“最好这样。”安意欢意味深长地盯了她许久,转身离开。
老/鸨对着她的背影撇撇嘴,背着人把银票塞进怀里,扭着腰笑意盈盈地去接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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