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眠(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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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洒落下来,江枫极轻地扬了扬唇角,“本王明白。”

他默了默,终于又唤:“月明。”

“嗯?”

不过一瞬,江枫眼中的光冷淡下去,“依你看,邓党在浦平的所作所为,紫宸宫里那个人,他真的不知道吗?”

——

春雨潺潺下了一夜,柳昭睡得不甚安稳。

檐下急雨汇成水流,声声入梦。

好冷。

柳昭从前是不怕水的,也不怕冷。

他总爱在夏日里挽了裤脚,跳进二叔那一方小池,祸害满池的莲花和红鲤,很容易便能消磨一昼的光阴。

他那时水性极好,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慌乱之下,姨娘才命他躲进了水中。

“三郎,你就在水里躲好,姨娘……姨娘要逃命去了,顾不得你……”

数九寒冬,他浸在冰冷的池塘里,几乎冻僵了,心里想的却是,姨娘可千万别被抓住,千万要逃出去啊……

雨势渐收,一丝凉风吹入帷帐。

柳昭喉咙发痒,翻过身咳了两声,而后一发不可收拾地闷咳起来。

阿简警醒,忙起身倒了热茶送到榻边,打着哈欠抱怨:“大人今日好端端的,非要去江上划船做什么?吹了一肚子冷风,到头来自己难受。”

白安听到动静,斥他:“既知大人难受,就闭上嘴。”

阿简觑他一眼,不敢再说。

柳昭尽力挤出轻松的笑,“无碍,老毛病了。”他吃了口热茶,才觉出一丝暖意,问道:“什么时辰了?”

“才卯初呢。”阿简抢先道。

“大人再睡一刻罢。”白安也劝。

柳昭却摇头,“睡不成了。”

檐头积雨滴答,门房收了伞走到廊下,见房中亮起灯火,犹豫了一下,叩响门。

“大人,河道上的潘公公、韩公公来了,说有要事找大人相商。”

今夜漕仓起火,烧红了半边天。那两个太监淋得跟落水狗似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门房正纠结要不要提醒一句,就听里头传来一声:“知道了。”

柳昭束了发,披好氅衣走到正厅的时候,韩善利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们来了这半日,也不见半个丫鬟小厮上前过问茶水,厅中除却黑沉沉的木制桌椅,并无多余的陈设,虽说是临时的寓所,未免也太寒酸了些。

月洞门处传来踩水声,韩善利立即起身迎上去:“柳大人,大事不好,漕仓坏事了!”

柳昭轻飘飘“哦”一声,淡淡道:“何事?”

韩善利微微一愣,旋即又道:“昨天夜里闪雷滚到了屋顶上,烧了好几座仓房,其中有几座偏偏囤了此次上京的粮食,柳大人,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柳昭走到厅中坐下,轻描淡写道:“公公放心,这是天灾,上回漕仓失火,陛下不也没说什么。”

韩善利愕然,这两次漕仓失火间隔不足一月,第一回是意外,这第二回还能是意外么?便是老祖宗有心保他,陛下也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这回烧的是上京的白粮。

阿简沏了茶端上来,韩善利尝了一口便搁下了,倒是柳昭拨着茶碗盖,不无悠闲地啜饮起来。

韩善利正疑心他如何这般坐得住,脑中电光一闪,转过念来。他柳御史不过是看他几人禁足,好心来河道衙门理了几日事,昨儿夜里他们的禁足就已解了,漕仓烧的这把火,无论如何也烧不到他一个巡按御史的身上。

韩善利看着他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料定他是拿定主意置身事外了,不由灰心。

转头觑一眼不发一言的潘全礼,心中暗骂这老鬼糊涂,大清早上赶着来人家府上碰软钉子。

潘全礼像是听见了他的心里话,冷冷地一哼,韩善利惊骇地几乎打翻茶碗,便听他哑着嗓子道:“柳大人好谋划,引天雷烧了漕仓,如今是想置身事外?”

韩善利见是说柳昭,才松了口气,随即又被后头那句惊变了脸色。

柳昭从容放下茶碗,笑道:“潘公公言重了,本官并没有这样的本事,况且,本朝风闻奏事乃御史本职,潘公公无凭无据,这话当着本官与韩公公说说便罢了,若传到外头去,少不得是要吃官司的。”

韩善利觉得有理,引天雷烧仓简直是无稽之谈,再说烧了漕仓,对柳昭有什么好处?

潘全礼听得这句“无凭无据”,几乎把后槽牙咬碎。他在外头淋了半宿的雨,衣裳都来不及换就驱车赶来,可不就是因为这“无凭无据”。

柳御史引雷烧仓,谁信?

阿四算个人证,将他的别苑搅了个天翻地覆,跑了。

物证呢?

起火的漕仓全是他柳御史翻修过的,至于烧剩下的东西,潘全礼找人验看过了,根本不是粮食,也不是六殿下所谓的棉布,而是秕谷混杂着瓦砾砂石。

可潘全礼明白,这些东西压根儿算不上物证。

他与六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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