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心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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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煞白的后一瞬,榆满的神情又收了回来,带上了一副榷狄女子的巧笑嫣然。

“虽说贺兰将军是我叔叔的朋友,但却是独当一面的主矢,我怎会知晓他狱中死囚的下落?”

萧桑晚握着她手腕的手掌刹那松了力道,瞳孔一缩,失了颜色。

从何安欢那打探到那些情报几乎可以认定了她,可是为什么她的神情就像是再漂亮不过的假面永远将他拒之门外。

一时间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所以......往往种种皆与你无关?”

萧桑晚从来不是一个喜欢遮掩的人,他如今只希望当他剖开心与她交谈时,她能说一句真话。

承认是她救的自己,让自己就算是虚妄也抓住这根稻草活下去。

这世间似乎刹那失色,他对万事万物都提不上兴趣。他就像是个机器听着傅衣寒一句“为万民安”稀里糊涂地往前走,可是却不知晓自己内心真正的空虚是什么。

曾经支撑他的是母亲的离世,可当那些过往的人一个个故去,他也就迷茫度日,浑浑噩噩地仰望日升日落。

他想找到一件事,一个人撑着他走下去。

可是事与愿违,他终究是找不到的。

毕竟那个人......

他已经把她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女子的眸子澄澈而明亮却带着绕指柔之感,天生的含情眼总会让他刹那就想起她。

多么多情的女子......

这句话不知是在说谁。

多么薄情的女子......

榆满感觉自己手上的禁锢瞬间松开,随即就见萧桑晚一步不回头地离开了。

宽大的长袍落在月色,大门再次紧闭,她又再次困在了这方天地,犹如井底之蛙。

榆满不禁捂上心口,感受着心口不间断地悸动。

——阿晚成了帝王。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一时间也不知该喜该忧,眯上眼,环抱住自己,只愿早早歇息。

她又做梦了。

接连好几日都做了同一个梦。

梦中天气不定,有时晴空万里,有时电闪雷鸣,可唯一不变的是阿姐永远在她身侧。

阿姐还在,陪着阿晚长大成人。阿晚诗书棋艺样样精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直至加冠都未受过什么大挫。阿姐一直与她为伴,两人闲来就簪花喝茶,督察阿晚的功课。日子一天天过,阿晚娶妻生子,搬府新居。而她和阿姐依旧双双为伴,直至暮雪白头,阖上双眼,了却尘世。

翌日榆满以为一切都只是荒诞的闹剧现下定是终止。

结果......

内务府送来了刚制好的喜服。

大小还正正好,纰漏是没一点,让人挑不出错。

“那就请圣女准备好不久后的典礼吧。”

她以为自己已经打消了萧桑晚奇怪且绝对悖逆的念头,结果怪事依旧继续。

夜里她虽然时时做梦,但睡得很浅,有时惊梦总觉得外头有道鬼影在注视着自己。

日子是一天天过,盼头是没有的,前路是杂乱的。

最近她有幸从看门的守卫那听到点风声。

纳兰愿意用榷狄的半数兵马换她。

榷狄拼杀不败靠的就是兵马,这一举动无疑自断臂膀。

可是萧桑晚却没同意,不知是觉得筹码还可以加......

还是真的不愿意放手。

可是难道真等他娶自己为妻吗?

伦理不容,礼常崩坏。

大婚前夜,榆满倚着窗子,瞧着上空的明月,一时间思绪纷乱回忆起自己短暂而又浑噩的一生。

或许要撑着走下去,她也要一个理由。

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圣女我们来为你沐浴焚香了。”

应当是宫女丫鬟来了,榆满见外头风雪也大,人姑娘在外头受冻不好,正准备开门却被风带来的五瓣竹叶糊了视线。

——那是寒鸣寺的竹叶。

时光流淌最缓慢的时候,莫过于和师傅待在一处。

明明是迫在眉睫的时刻却被二人的缓慢蒸茶显得静谧,似乎时间一下子又被拉回了从前。

一盏茶后,静平用他那毫无波澜地声线缓缓道:“这次呢?”

茶叶的清香朦胧了视线,榆满看着他的瞳孔不禁颤动。

“和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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