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一七一章 兼收(二)(2 / 2)
一定会成功的!”
“有这个信心是好的。”我微笑鼓励了一句。
想想也是,那时候我刚失去了苏西,哭瞎了双眼,借尸还魂拉起了这么大的队伍。重重压力,各种纠缠,没日没夜地煎熬我的身心,怎么可能笑得出来?现在总算好了,我又回到了这片土地上,而且我身后有墨门,手中有暗驭手,身边还站着个或许靠谱的陶朱氏。风水轮流转,也该我笑到最后了。
“弟子等一直很有信心!”梁成笑道,“因为我们有超越子墨子的钜子燎!”
“你们觉得,我比子墨子还要贤么?”我严肃问道。
“虽然有些……不过是的!”梁成开始有些扭捏,最后还是很认真地肯定道。
“很好,”我总算松了口气,“既然我可以超越子墨子,你们也就可以超越我。我们墨学门人只有一代比一代强才对!如果总是觉得先生、钜子是对的,那么‘尚贤’一说最后只能变成笑谈。”
“诺,钜子!”梁成躬身拜道。
“我将出任泮宫祭酒,”我对梁成道,“亚祭若不是孟轲就是徐劫,取决于孟轲是否愿意来。”
“孟轲?”梁成一脸不甘,“为何请他来?”
“到底也是闻名诸侯的大贤,”我道,“而且也要做出泮宫‘百家争鸣’的立学宗旨。”
“但是他,他一向是诋毁我墨学的。”梁成有些着急。
“梁成,”我摇头道,“墨学固然是天下之学,但是我们不能将天下之学只限定为墨学。若是如此,日后墨学必然从内部腐朽,被那些君人者视作残虐百姓的刀斧。到那时候,非但子墨子,就连禽子、我、乃至你们,都会被涂名耻册。”
梁成良久不语,终于道:“诺。”
“你还没懂。”我叹道,“尚贤,非但要尚我学之贤,也要尚他家之贤。子墨子之前就没有贤者么?儒生之中就没有贤人么?只有取长补短,吐故纳新,方能长久啊。殊不闻,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你现在排斥孟轲,未来就会排斥儒学。你排斥儒学,你的弟子就会指儒学为谬说。这样一来,儒学尚未有丝毫毁损,反倒是我墨学门人都将心封闭起来,走上了偏执之路,远离正道!那还谈何为天地立心?”
梁成的额头流出亮晶晶的汗水。
“多谢钜子破开迷雾!”梁成再拜。
我道:“你知道就好。儒学在孟轲手中才真正兴起,成为天下显学,这个人还是很有本事的。将心放宽些,好好向他学习。他就是败在年老之后心胸狭隘,不能容人。既然是他走过的错路,咱们何必再走一遍?”
梁成再拜而出,脚步声沉稳了许多。
我看了看天色,懒得再回新城君府上,索性就住在这处别墅。明天顺便见见南郭淇,也有挺久没跟他好好聊过。这人干劲十足,可惜学东西却有些慢,原本是这个团队的核心力量,现在却渐渐有些边缘化。
人的资质不同,发展方向和速度也都不同。若说这些人的所得,梁成得“言”,周昌得“密”,子淇得“行”,滦平得“术”。其他秦棣、严无咎、郑艺虽然也是跟着我一起从大梁走出来的,却仿佛被中途的风景所吸引,所得并不多。
即便如此我也十分欣慰了,这才两年时间,我已经撑起了一个学派。当然,墨学的底子好是肯定的,我的战略正确也是事实。
吃过晚饭,邯郸上空开始打雷,不一会就是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雨季早已经过了,现在开始的雨水算是凉雨,每下一场就会凉几天,冲刷剩余的暑气。直到九月,那才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我躺在笫榻上,听着外面的雨声打在房檐,渐渐有了睡意。过些天许历也要带着新调教好的暗驭手回赵国,找一些不张扬的山贼水盗进行最后的实践。只有见识过生死才是真的暗驭手,才能真正付以重任。
天色未明的时候,不远处的泮宫工地就传来了劳作的声音。我穿上衣服,让冯实派人去找南郭淇,今天就在这里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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