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临水之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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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净,万千的声音在这座城中呈现一如往昔,最密集的地方莫过于集市,其次就是大大小小的书堂,武场。其余各种歌舞娱乐之地中偶尔也传来轻吟的曲调,和着万千的声音在清晨共现。此刻的世界中无数座城中也是如此,只是其中的人各有各的悲喜,各有各的声音,喧嚣的不仅是声音,还有一种是寂静,沉默未尝不是一种声音,寂静是最大力量的喧嚣。

宽阔的道路上可容八辆马车并行,这座城中最小的巷道也可容两辆马车穿行。

“临水”两个字刻在城门的石墙上,这座石墙挺立了百年的时光,墙上有的地方已经残破。百年来的征伐,墙壁上刀枪与弓箭的痕迹和着血色染在斑驳厚重大气的石墙上,与火光映亮着数百个夜晚。好在那些年代已经渐渐过去,曾经布满墙下的身体中流出的血液与尸骨也化在了天下的土地中,滋养着草木,也彰显并孕化了勇气。

临水城,大衍朝靠近青蛮国,离藏锋山脉血骨城最近的城市,临着静水河,不属于交通要道,但也是次级的交通枢纽,水陆都比较便利,属于战备要塞。

城内,清远书堂。

“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这幅训诫挂在书堂的左侧,右侧是“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正中间是一副空白的横幅。横幅前是一个小台,上面焚着细少而密集的沫香,多是名贵的草木,散发出淡淡的使人心静的清香。

整个书堂内坐了二十多个孩童,正在挥毫写着什么。

书堂三面的墙上都开了落地的窗户,木窗上蒙了白布,看起来有了许多岁月。木窗上的花纹有些已经残缺,画漆的色泽有的已经脱落。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着,除过几个格挡之外,几乎就可以完全看到外面了。

“呀……呀……”的叫声在屋外的院子中传来,子临皱了皱眉头,团起粗糙的麻草纸,同另外几个小孩童一起弹向树梢上的一只红嘴黑羽的乌鸦,那只乌鸦及周围的几只乌鸦被惊起。“呀……呀……”的叫声更加密集了。

这套把戏已经玩了许久,那些乌鸦也只是配合一下的飞起,盘旋一会又重新落下。“呀……呀……”的叫着。

看着树下的几个纸团,听着呀呀的叫声,徐先生摇了摇头。

有些人说乌鸦不祥,因为乌鸦以尸肉为食,有乌鸦的地方会是不祥之地。久而久之的传言,人们就觉得乌鸦确实不祥,但少有人去想为什么了。

清远书堂里的这群乌鸦还是自昔日那几百次的临水之战中不知为什么聚集起来的。也不怕人,聚集在书堂内也有几十年了,从初始的几只到现在的几百只,也算是稍有增加了。每日上课时鸦鸣声很是入耳,本来初时有人说要请走。

书堂的谢知事说,这样也好,正好给孩子们锻炼锻炼。偶尔有些残浆剩饭之类的也可以处理下。

于是书堂里好几批孩子都被吵的上火,弹纸团成了临窗而坐的同学的必修课。不能使用石子或其他的,怕打伤了乌鸦。

初时,大家都很热情,时间久了,也就不怎么热闹了,后来更是成为了负担,再后来也懒得搭理乌鸦了。只是偶尔兴致所至才会弹一下。这也成了书堂内老师对一些调皮捣蛋的学生的锻炼了。

每年偶尔也有几个孩子会救几只乌鸦,时间久了,这些乌鸦跟家养的一样就跟着小孩一起玩,再后来,走南闯北的时候,会有乌鸦做眼线或者传信,所以孩子包括家长们也就不大仇视这些乌鸦了。几辈人相处下来,人鸦之间的关系倒也日趋和睦。只是这弹纸团的本事与精准度也逐年在精化。他弹向的那只叫墨语。是一次简单的事故中培养起来的感情,接触久了,就成了好朋友,后来就比好朋友好要好一点的时候,几乎形影不离。所以他读书时,墨语来找他的次数很多,虽然相对会少些,但还是比其他养乌鸦的同学要多一些。

唐子临和这些孩童一样,要学文习武。学文是抚国安民,习武是保国卫民。

经过近百年来的征伐,这座城市与这片土地上有太多的血与泪。血泪造就了很多痛苦,也铸就了那段历史。同样也铸就了六十年前清远堂的前堂主与其他几座书堂的堂主一起决定,文武双行。用文来减少流泪,用武来减少流血。

几辈人的努力之后,再也没有哪些流兵山寇或是哪个临近的军伍敢小看这座城。

唐子临只是临水城的一个普通的小孩子。全名是唐亦,字子临,十五岁。父母只是普通的农耕人家,但也曾在距家不远的清远书堂读过书。书堂中,男女是分开班级的,省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普通的相识与媒妁之言,走在一起,便一同经历了许多风雨,也经历了近二十年来唯一的一次战争。在战争中,临水城只用了一天时间,全城十余万人口,出兵二万全歼来敌五千。城中常规军卒也就三千左右,其余的全是几十年来教化的底蕴。从那时起,很少有外敌来犯。而唐亦的父亲唐彬参加了那场战争,临阵斩敌,后来受伤而回。眼角至今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痕。此后生活依旧平淡如水,直到唐亦出生才有了几许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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