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玉笛（1 / 2）

黑色的马车在大道上驶来。

“八爷，寒冰城来信。他们进了冰封山脉的寒冰岭。”一个黑衣暗堂的刀疤脸汉子看了看手中的纸条说道。

“追。”阴无痕安静地说道。酒，已经麻醉不了他沸腾的剑意。

眼前的酒似乎越来越淡，他浑身的血气越来越旺盛。“每次都有人喜欢逃，初时很厌倦这种感觉。”

慢慢抽出了软剑，剑光明亮。“后来想，逃也好，这样他们会活的时间长一点，而我的旅程也会长一点。”

轻弹着长剑，剑音微鸣，脆响透出一缕缕极为轻淡的杀意：“再后来发现，他们逃的次数多了，方法也就多了。我见到的东西也变的有趣了许多。希望这位曾经占据小寒谷新人第二位八年的智鹰能给我更多惊喜。”

“那位明月阁唐亦，您怎么看？”另一个黑衣暗堂一头银发的少年问道。

“我对死人，没有看法。”阴无痕将剑收起，端起了酒碗。

“据说两年前到了炼气初期，现在具体有多厉害，也不知道。只是似乎还有人说，他是明月阁武堂的核心弟子之一。”银发少年继续说道。

“那又如何？”阴无痕看向银发少年，执着，倔强，却又不畏任何强权，与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

“可是，后来几年的测试，进展似乎太平淡了。”银发少年接着说。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何须在意。”阴无痕笑道。

“他在书楼呆了两年半。听说看完了所有的一到四楼的书籍。”银发少年接着说。

“书看的多，说明不了什么。只是看了很多文字。剑练的多了，就不仅仅是剑招很多。”阴无痕饮下了酒碗中的酒。

“之后，他闭关了半年。”银发少年继续说了下去。

“文字是讲道理的。文字与剑不同。我的剑是杀人的剑。”阴无痕继续倒起了酒，杀意在他四周涌动了起来。“如果不去杀人，你当初为何要拿起剑？”阴无痕看向了银发少年。杀气对着少年喷发了起来。

“我只是觉得，剑其实有两面剑刃。砍向别人的时候，自己或许也会痛吧。”银发少年无动于衷地说着。

“呵呵……”阴无痕笑了起来，笑的愈发的放肆。

“我觉得，很多时候，我们拿剑的时候，可以选择杀或不杀。”银发少年依旧淡淡地说道。

“我与你不同。”阴无痕眼中血光闪动：“我当初拿起剑来，就是为了杀人。而你，却一直有拿不拿起剑的选择。我不拿起剑来，就会死。我的族人已经死了许多，我不会白让他们去死。我要活下去，为他们复仇，所以我拿起剑来。你一直在比较平和的环境中长大，所以你不会懂得我当初的抉择。”

“那也不是要杀光眼前所有的人。”银发少年继续问道。

“你知道么，当年那些人冲进我们阴山族的时候，是为什么去的？”阴无痕看着少年到。

少年摇了摇头。

“当初的时候，族老救下了一个被人围攻的人。手下留情让许多人离开了，随后就是暗夜的风火及我们阴山族的血来记住这件事。我的亲朋好友就这样倒了下去。从那天开始，我出手，就不会留有活口。因为我不想背负第二次血恨。”阴无痕看着少年。“五皇子。久了，你就会明白。”

“我不懂。”少年依旧摇了摇头。心底微笑着想：“没想到凶名赫赫的阴无痕居然是个怕痛的人，或者说是痛怕了的人。”

酒慢慢干了。银发少年取出了背上的玉笛，轻轻吹了起来。《青色满山》，曾几何时他最初习学的曲子。悠扬的笛声慢慢飞了起来，洒在了通往寒冰城的大道上。

那是青蛮彰武帝十年（大衍旌德帝三十五年）的一个春天。

他一个人已经沉默了近半年的时光。在半年前的秋末，他身边的婢子青烟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玉杯，就离开了宫殿，再也没有见到。

从他很小的时候，身边的人就逐渐离开，母亲，奶妈，婢女……

直到那一天，他发现自己熟悉的人只剩下了自己。

有新人来，也有新人离开。他依旧沉默着。

终于，在那年冬末的时候，彰武帝来到了他所在的碧玉宫。看见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书房的窗户边发呆。

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说：“蛮风，我的孩子，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在这里，你更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只能保证你在我力所能及的时候不受到伤害，但我不能如同给你母亲的承诺一样让她永远不受伤害。我承诺了，没有做到。你母亲就那样走了，她自己走了。她倒在我怀里的时候说，你已经做到了。可我究竟做到了什么？她被逼在我眼前自尽。”彰武帝眼中开始流泪。

彰武帝抽出了随身佩带的一柄长剑说：“这是寒魂，希望你能学会用他保护自己。明天会有人来教你。从明天开始，它就是你的母亲。你要向它来证明你自己。”

蛮风木然地接过了剑，却没有说什么，依旧沉默着。

“唉，你还是不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