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乔盼的卑微（1 / 2）

临走的时候马秀英偷摸塞给刘慧芳三块钱，让她带孩子坐汽车回去。毕竟七八十里地呢，小孩子走那么远非得闹脚不可。

上车后，乔念拉着妈妈和自己坐在了一起，乔盼默默的坐在了她们后面。

见乔念歪头靠在妈妈身上撒娇，乔盼只觉得鼻子发酸。她扭头看向戈子沟，看着那个她成长的小村庄在视线中逐渐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房门上上着锁，家里没人。

刘慧芳从口袋里掏出门钥匙，一边开锁一边嘀咕着，“也不知道你大姐又跑去哪里鬼混了。”

推门而入，顿时一阵刺骨的寒冷扑面而来。可见屋子有几天没生火了，冬天里不引火屋子里就像个冰窖似的。

刘慧芳搓着冰凉的双手，安排好两个孩子后就急忙到院子里取木柴扔进火炉里。直到炉中的火苗窜起，屋子里才有了一丝热乎气。

乔盼坐在床边，双手攥着衣摆，局促不安的看着这个属于却又不属于她的家。

“妈，我出去玩了。”

乔念刚要往外跑，就被刘慧芳一把抓住胳膊。

“一天就知道玩，你作业写完了么？”

本来挺好的心情，非得提“作业”两字扫兴。

乔念气嘟嘟的鼓着腮帮子，“等我回来再写。”

“那你带上你二姐，让她熟悉熟悉这一片。”

对于老妈的命令，乔念执行的很不情不愿。但为了能顺利的出去和小伙伴们浪，她只好招招手，带上乔盼这个小拖油瓶。

姐妹俩刚出了门，乔念就像兔子撒欢似的往前跑，人生地不熟的乔盼只能紧紧跟着，唯恐被这个讨厌的妹妹给丢掉。

城市里和农村还是不一样的，街上有耸立的小二楼，街头巷尾卖糖葫芦的、卖冰棍儿的，还有来来回回奔波的人力车，有车铃一按叮当响的自行车，挤挤攘攘的人群。这一切就像是初升的太阳，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只不过被路边的一家包子铺吸引了十几秒，乔盼一转头的功夫就看不到妹妹乔念的身影了。

她惊慌无措的站在原地，眼泪开始在眼圈里打转。

她知道，妈妈不喜欢自己，妹妹也不喜欢自己，她们是不是商量好了要把自己丢掉？

就在乔莹委屈巴拉的哭泣时，乔念风风火火的从巷子的拐角处跑出来。

“你干啥呢？咋不跟住呢？”乔念嚷着，“我还以为你丢了呢，吓死我了。”

见乔盼脸上有泪痕，一向没心没肺的乔念态度上软了软。

她伸出小手帮乔盼擦了擦眼泪，“你哭啥？想姥姥了？这大冷天的，你赶紧擦干净吧，要不脸就裂了，风一吹可疼了。”

乔盼心里一暖，忽然觉得这个妹妹也没有那么讨厌。

北方的冬，天寒地冻。

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小孩子在室外能玩的也只有冰和雪了。

乔念带着乔盼到小河边时，这里已经有好些个小伙伴儿在滑冰了。

乔念的同班同学陈静跑过来，“乔念，好几天没看见你了，你去哪了？”

“我去我姥姥家了。”乔念拉着陈静的手，小声问道，“你寒假作业写完了么？借我看看。”

“写完了呀，一会儿回去我给你拿。”

“你咋写那么快？我两本作业加起来才写十几篇。要不是我姐监督我，一个字我都不想写。”

“我放假第一天就熬夜把两本作业都写完了。”

我的天！这是人干的事？乔念顿时对陈静的佩服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乔念借抄作业借的理所当然，完全忘了身后还跟着二姐乔盼呢。

家里，刘慧芳将几个地瓜放在了火炉上烤，打算晚饭就吃这个。

她从抽屉里翻出个小本本，上面记着她借的钱，还有乔建国欠的债，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八十多块。

自己帮别人干零活，一个月最好的时候也就赚六七块钱。再刨去生活费和孩子的学费、书本费，根本就不剩什么。

那个丧良心的男人是指望不上了，刘慧芳现在只希望大女儿乔莹是真的懂事了，真的会去纺织厂上班，这样每个月也能有八九块的工资拿。

临近傍晚，乔念带着乔盼回来了。

刚推开门，乔念就喊着，“妈，我饿了。”

“厨房有烤地瓜，自己去拿吧。”

在厨房里翻了一圈，乔念满脸沮丧的走进屋子，“妈，晚饭就吃这个呀？我想吃肉。”

“我看你像肉。”刘慧芳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就你事多，那烤地瓜不挺好吃么，你二姐都能吃呢，你怎么的？”

瞥了一眼乔盼，只见她站在桌子旁乖巧的剥着地瓜皮。

剥完地瓜皮，乔盼并没有把地瓜放入口中，而是犹犹豫豫的走到刘慧芳面前，“妈，给你吃。”

她声音小的像蚊子，紧张不安的讨好着。

刘慧芳就是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