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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燕疏说的是只补早上,可是莫名其妙地,晚上吃饭,穆萍萍又答应了他再补一天。

“泉韵,好泉韵,对不起嘛,”穆萍萍扯着林泉韵的胳膊,“他太诚恳了,我又头昏眼花的,不好意思拒绝他,真的就再一天了,这次我绝对不心软。”

林泉韵捏捏酸胀的太阳穴,知青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农家自酿的酒,非要她们喝了才能走。

她和穆萍萍也就抿了两口,就赶忙避之不及地走了,可还是眼前一片旋转的星星。

既然答应了,也没有办法挽回,林泉韵呼出口气,“这次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答应,那就你自己去李燕疏那里补课。”

林泉韵脾气确实好,但是身上也有种说一不二的独特气质,穆萍萍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一凛,连忙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月亮高挂,时间已经不早了。

池咏青肯定已经睡了,不适合再去找池惊寒,只能明天早上早点到,和他说一下。

有了这个打算后,林泉韵把心里泛起的烦躁一点一点压下去。

-

因着昨天那捧不知道什么时候割好的猪草,林泉韵起得比以往更早,几乎是外面一片霜白的时候,就出了门。

一路上,霜露沾湿了裤脚,她在心里默想着等会要如何和池惊寒说。

只是无论怎么说,这件事本就先斩后奏,丝毫没把池惊寒的心情纳入考虑中。

自然也找不到任何适合交代的方法。

一路踌躇,刚到门口,脚步就一顿。

她看见池惊寒的背影,他垂着脑袋站在门口,静默无言,一层霜露在他的衣服上凝结成水珠。

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许是听见脚步声,他极快地侧过脸,看见是她,眼眸几不可查地多了道光泽。

却立马敛住,垂下眼睑,闷声说,“早上好。”

“……早上好。”

林泉韵开完门,他便闷不吭声地,抱起猪草往猪圈里走。

她放了手上的资料,想帮忙,他已然出来,沉默地摇头,让她住手。

自己把所有的猪草抱过去了。

他打水的时候,林泉韵就跟在他身侧,时间依旧还早,早得甚至还没到她设定的学习时间。

她不知道池惊寒今天为什么又这么早过来。

总不会是他睡不着,想早点过来给她补课吧。

脑中莫名漾出这个答案,可能是不可能的程度过重,短暂地打消了一点林泉韵的紧张,又马上聚集起来。

毕竟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今天也不需要他补课,可以明天再过来吗。

本就是义务劳动,她们还这样。

太过于离谱。

时间就在纠结中流逝,再抬头时,就见池惊寒正站在她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已经打完了水,垂着眼看她,“怎么了?”

语调微低,似是带着隐隐的担心。

总归要说的,或早或晚而已。

就算他从此不愿意给她们补课了,也无可厚非。

毕竟是她们做得不对。

林泉韵深呼吸口气,看着地面,“昨天晚上穆萍萍答应那个男知青,说再让他再给我们补一天课……”

“所以可不可以……明天你再过来?”

问心无愧是个很玄妙的词语,能让她在与人交往时处于不败之地,她要对得起自己。

可一旦问心有愧,她就难以排解自己心中的愁绪。

等了等,她听到耳边传来句,“可以。”

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情绪。

她不认为会有人能这么轻易地答应这一切,下意识抬起了头。

对上他的目光。

他依旧沉默,碎发挡住眉眼,他也在看她,是一种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打量目光。

不懂有什么可以小心翼翼的。

可是下一秒,他开口,“你是不是不开心?”

明明是她不对,他还要记挂着她开不开心。

林泉韵侧过脸,吸了吸鼻子,“没有不开心。”

“……好。”

他工作已经做完了,又不用给她们补课,完全没用她说,便很自觉地往外走。

像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存在,在世俗意义上,不够那么易于宣扬。

林泉韵注视着他的背影渐渐融入到清晨的雾气中。

说不清心里的感受,酸酸涨涨的,明明已经和他说清楚了,却一点都不觉得释然,相反更愧疚了。

-

穆萍萍很快来了,这次她做好了心里准备。

昨天很多题目听不懂,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好好做笔记,所以没有领悟李燕疏的意思。

和李燕疏没有关系。

这次他说一句,她记一句,就不相信等会她还是不会做。

这么想着,刚把笔和本子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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