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路向西（3）（2 / 2）

戴雨农赶忙答道：“贤弟何须如此客气，刚才咱们已经拜过把子，咱们俩就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若发达后，定是少不了你的！”

毛人凤给戴雨农斟满酒杯，说道：“为何大哥不去江西，去找蒋委员长，我和大哥一块去，途中也可以保护你，要不明日去如何？”

戴雨农拨着鱼身，淡淡说道：“我也是如此想，只是家里还有你大嫂，怕她担心，要不尽快告知她，没准儿她会满世界找我去。”

毛人凤道：“大哥你糊涂啊！你拍一封电报给她，说明情况不就好了。”

“对，对，对！”戴雨农拍着脑门，冲着门口的小二喊道，“小二，准备一间上房，我和我兄弟今天住这里了。”

“好嘞！一间上房！楼上请，二位！”小二服侍着二位上了二楼。

戴雨农和毛人凤相谈甚佳，一夜胡侃，直到夜半子时，方才抵足而睡，鼾声骤起。

鸡鸣三声，旭日初升，昨日结为兄弟的二人，早早便启程了，他们的目的地是江西瑞金。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的华夏大地，铁路还没有联通东西，贯穿南北，速度多快，不知道，或许比马车快一些吧，从南京到达江西省境内，竟然也用了一天的时间，真是度日如年。火车到站时，只是近黄昏了。

下了火车，向当地人一打听，是到了九江境内。距离瑞金倒还有十日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为了升官发财，便是万水千山若等闲！

戴雨农与毛人凤一左一右走了许久，又累又渴，在南下的官道上刚好有间茶棚，这就犹如久旱逢甘霖，沙漠有绿洲，奔到里面，赶忙要了两壶龙井茶，痛快地畅饮，解了一路的疲惫。渐歇过来，一位扛着布幡，上书王半仙三个大字的算命先生，从东边走来，一身灰衣，眼着墨镜，显得高深莫测，口中念念有词道：“算命算命，算尔之命，命中有无，一算便知。半仙算卦，百算百灵，如若不灵，赏金倍偿。算命喽，王半仙算命喽……”

如此猖狂的言论，听者倒也无人取笑，哪个神棍无不把自己吹得神乎其神，要不谁还敢算，这就是广告的效果。

戴雨农听得有趣，便和毛人凤商量道：“贤弟，咱们请那算命先生卜一个前程如何？”

毛人凤笑道：“一路甚闷，听一番胡言乱语，倒也不错。”

“算命的，我兄弟二人想要卜一卦。”戴雨农冲着算命先生喊道。

王半仙见有生意上门，脚底便虎虎生风，三步并作两步走，瞬间来到茶棚铺子里，低声问道：“二位大人，不知所要算何事？是姻缘，是前程，是命运，还是人寿？”

戴雨农客气地请王半仙坐下，好奇地问道：“刚才听先生把自己说得如此厉害，却不知你的卦是灵还是不灵？”

王半仙道：“大人尽可放心，百卦百灵，小人我五岁学《易》，七岁烂熟于心，八岁便能算人寿，十二岁便知因果，到如今已有四十余年，从未失策。”

对于王半仙的自述，也不知是真是假，戴雨农心道：“此人或许真有奇技，问一问前程倒也无妨。”他端起一杯茶放至王半仙面前道：“先生，请问算金几何？”

王半仙伸出一个手指头道：“一个大洋。”

毛人凤一拍桌子大怒道：“你是要抢劫啊，这么贵？！”

戴雨农赶忙制止道：“兄弟，不要鲁莽，不可冲撞先生！”转头看向王半仙，毕恭毕敬地说道：“劳烦先生，给我兄弟二人卜一卜前程，看是吉是凶。”

“二位大爷请稍等。”王半仙从兜内拿出八枚古币，圆孔方钱，在桌上摆了又摆，忽而四四成双，一会儿三五成奇，双手时不时掐指计算。戴雨农和毛人凤喝到第五杯茶时，王半仙才终于停止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