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注定(2)(1 / 2)

加入书签

他走路很慢,就是一把火在后面追,他估计也只是这种速度,永远是漫不经心的样子,陈绍言把她拉起來,她只觉得嘴边涌起一阵腥味,

陈绍言的目的只是揍他一顿,揍到他让出X团为止,他们人太多,黎写意又死不认输,便只有挨打的份,连按住她的那个人都跑去踹黎写意,

她看着黎写意死死护着头,用眼色示意她快跑,她却抓起旁边的石块朝就近一个男生砸去,却沒有想到砸空了,陈绍言恶狠狠地瞪过來,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刚抬起手,就被突然跳起來的黎写意一脚踢开,

好一阵的混乱,大人们闻声而至,将几个孩子拉开,黎写意受了重伤,陈绍言也不例外,几个少年都挂了彩,

她那时候静静地靠着墙坐着,如一棵枯等的树,仰了仰头,树叶间的阳光,像碎金流淌,

又有点像眼泪,

是了,当时的黎写意说,“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伤害静歌,我会要你全家的命,”

是啊,原來黎写意说的是那句话,他整个人骑在陈绍言的身上,掐着他的脖子,眼睛喷火,不顾一切,

以至于多次的梦境里,都是这样的黎写意,他一拳一拳地落下去,他的眼神凶狠,

但他那是拼命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姿势,

不顾一切,

原來过去有十年了,多么漫长,漫长到她以为这是一场不会醒的梦,

原來,也曾有过温柔时刻,不然记忆里,不会只是血腥,让她不堪记起,

如果沒有后來的事件,也许她不曾想过逃离,对于江容至的死,

其实自从那次呕吐事件后,静笙试着问起过,但是她什么也沒有说,也许这也是她用自己的方式在做一件她认为对,但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事情,而江容至却明确禁止她和黎写意來往,

“那孩子注定以后是不唱戏的,”江容至说,

是的,注定不唱的,因为他从不主动开腔,要开腔也是他母亲让他练习的时候开的腔,调子很美,字正腔圆,但他偏偏厌恶自己这种天份,沒办法撇除,那就遗忘,拒绝,

黎写意沒有像她那样的父亲,他的父亲离婚了,离开了西塘,在他内心里永远是个洞口,而她呢,时刻要受到江容至无比苛刻的对待,

在一次杜显扬來江家的时候,听到他们说起最近的案件,关于警方在调查陈家的事件,

那事其实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陈绍言那时候都不大露面,父亲出现这种事情,再小的孩子也懂得这是沒有面子的,

警察每天都去调查取证,陈家门口每天都要接受指指点点,

那阵子,杜显扬不常來宅里,偶尔电话來,原來是出门办案,江容至把这些说得轻描淡写,她在一旁却是心寒,她讨厌陈绍言,但沒有想过要人家家破人亡,

静笙看出她的心思,淡淡说,“那个人就是这样的性格,他认为不好的人,他会想办法抹去,”

她握紧手心里那条冰冷的项链,

“可是陈绍言多可怜,”她低声说,

然而就在那个冬日如霜的晚上,一切结束,一切又还才刚刚开始,

她在那一天夜里,失去了右脸的自己,失去了自己作为活着的信仰,失去了养育自己多年的父亲江容至,

如果还能回忆所有,却偏偏那天夜里的事情,不堪回首,至今记忆仍旧模糊,努力一想,心口就抽疼,

因为只要一想,就觉得自己正在落入黑色无底的深渊,

那天夜里,她对自己的父亲做了什么,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又做了什么,才导致惨案的发生,沒有人对她穷追猛打地追问,

她顶着那张她厌恶极致的脸,需要装作一幅特别坚强的样子生活,

她每天对着自己那半张脸,觉得就像看内心另一个自己,这样丑陋不堪,

出院后,她和静笙住到了杜家,杜显扬照顾他们贴心,连李妈也一并接了过來,但那时候她总睡不好,时常被恶梦惊醒,她经常觉得不知道要说什么,面对他们比平常更为关切的目光,让她突然胆怯开口说话,

她内心的黑洞扩得无限大,如同恶梦里的江容至站在鲜血里,面无表情地质问她,“我是你父亲,你何苦下这样的狠手,”

惊醒后就是一身冷汗,窗外清冷的月光才让她渐渐从恶梦里拔出來,

是了,江容至死了,她获得自由了,

不用再害怕鞭子,不用再唱那令人作呕的戏词,不用再过不是自己的人生,然而当有人说她是臭戏子,或是潮笑江容至的时候,她又是这样愤怒,

除了黎写意,

那时的黎写意话还是一样少,看她的目光老是不经意地一瞥,

是啊,这就是黎写意的眼神,永远不会多一份关切,永远不会多一份属于少年时的热情,但就是这样静静望,不像别人,用看异物或者关切得如同同情的眼神,

所以她才偷偷跑出去找黎写意,有时候他在学校,她就靠在学校外面的围墙上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