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梦入星河（1 / 2）

之前在帝鼎阁，受人欺辱的赵白羽枯禅打坐熬过子时，总会问自己所遭受这些，究竟又该如何。

那时回答：能杀之，必杀之。

以前他这么说，或许还有几分白日说梦。只是现如今，既然他有机会去一步步变强，那么那些害他流离失所，十六年不得安生的人，便就该死！

林玄机不再看他，目光落在脚边不远的水池边，但却似是打开了话匣，娓娓细道：“当初徐龙士要杀你，却是赵鹏举要保你不死，仅仅只是剥离了你体内的阿修罗，再用大神通冰封了你。他给了我两条路，要么追随前朝而去，要么跟着他，也许还能够得悟大道。我是贪生怕死，没敢像姐姐那样以剑自刎用身殉国。我跟了赵鹏举苟活了下来，他让我舍弃武道，来这青峰观内坐三十年不动禅，我便来了。这些年我听他的，日夜参禅悟道，期望能够得道飞升以证大道。其实，求佛登仙，说到底都是我贪生怕死罢了。赵白羽，我今日骂李义安不得好死，更多的也是为了你好。他这局棋下得太大，世间不知有多少人会被连累，至少百年不得解脱。再者他视凡人皆为棋子，布局落子毫无人情可言，你能够确信你不是他的棋子吗？”

林玄机点到为止，似乎没有让对方接话的意图，接着开口道：“我坐禅三十年，说看破红尘人心，那都是诓人的话，不然我也不会为了你破关而出了。李义安让我教你术武双修，我便教你，但这不是什么我欠你的，而是我修行这么多年所要斩去的因果罢了。”

“所谓的修行，讲究的自然是修世间万法，得悟菩萨神性。修行证道无非两种法门，一来修神，二则修大力神通。但千百年来这些人无一飞升，究其原因我也不瞒你，修神修己，深山枯坐，往往最后无因无果，飞升不了。而修神通法力金刚不坏，又只知以力证道，强行渡雷劫劫飞升，十有八九是要亡于雷劫之下，含恨尸解的。”

“想来若要飞升，术武两者缺一不可。只是术武双修，看起来前途光明坦荡，实则艰险无比，纵使是你这等武神道胎之体，想要突破天象也不大容易，更遑论他人。再者修行之事看起来仙风道骨，超凡脱俗，实则还是要在红尘中打滾的，要不然何苦有那么多武道术法的高手要听命于朝廷为之卖命。想要修得大神通，哪里离得了法，侣，财，地，趋如世间俗物银钱，就有无数人被难倒在此。你所见这青峰观福天洞地，香火传承千年不绝，我一介外人能够在此修三十多年不动禅，可都是赵家用实实在在的银子和武力堆出来的。这点，一般凡人做得到的又有几人？”

“这座青峰观修行之人中，大师姐秦武穆专注于炼体养神，想走一条艰难的肉身成道路子，此法进展慢根基却最为扎实，当年上青峰峰，她便是以不坏金刚的修为来此地继续修炼武道，一身修为深不可可测。二师姐叶轻烟则截然相反，单修术法，只求元神成就不死不灭，她一手符箓可招神唤鬼，擅长三百六十五种神咒，又精于丹鼎。这两位师姐超凡脱俗不理俗物，唯有我，受制于赵家，只能在观内以武神之体打坐三十年不动禅，却也因此沾了因果，最后侥幸术武双修入了天象境。只是这些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但背后辛酸却又何人知晓？羽化飞升，位列仙班前，谁也超脱不得，会有这样那样的勾心斗角。赵白羽所幸你看多了这些，倒是省却了我诸多心思。”

林玄机所说的这些，看起来泛泛而谈，实则却是她一生术武双修的体悟，除去她，这世间再无一人能够和赵白羽说出这些，因而他听得格外认真。

甚至一字一句刻在心上。

看来便是这些成就大神通的人，也活的不快活啊。那他这只刚刚跳出井口的小蛤蟆，想要无双天下，又该付出怎样的艰辛努力？

林玄机感觉到赵白羽心境的一丝波动，却没有太多地去想。之所以这么多话，到底是枯禅打坐三十年觉着寂寞了。

她看着赵白羽，声音不变地清冷道：“赵白羽，我再问你一句，你果真要术武双修吗？”

若是之前，武神道胎的赵白羽肯定没有想过要术武双修。江牧左，李义安，都说他双目花开，身负阿修罗，是走术法的路子，武道一途最多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但，林玄机挑明了若想成就神佛真人，术武双修就是唯一的捷径。赵白羽再不济，也知道到底该如何选择。

林玄机道：“青峰观历来不收外人，我留你一年便是极致。至于你这一年到底会如何变化，那全看你自身的机缘。”

这位前朝太安夫人说完转身离去，一身大红道衣，如火如血，在快要进入院内的时候，她又开口清冷道：“赵白羽，一年之后你我因果也就了了，到时候倘若再见，我便会替赵家摘去你的项上首级。”

赵白羽睁着眼睛，盯着那身红衣离去的地方，久久不语。

许久，孤苦无依的赵白羽这才摸出方才林玄机给的丝帛，只见上面用小楷整齐地写着吞紫服气术的修行功诀。

世间无数流离失所的孤儿，懂事之后总会去惦念自己的亲生父母，总会想要知道父母到底是谁？不论是爱是恨，总是沾了因果纠缠不清。即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