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以国士报之（1 / 2）

（第二更）

陈再道卖房的钱尚有些剩余，本来还想等着赵白羽走时留作两人的盘缠，但眼下见赵白羽一时不走，又耿耿于怀白三文的万箭穿心一说，便趁着天色尚亮去谪仙楼买了几斤牛肉一坛老酒，再叫上讨得五六文钱的小石头一齐回了寄居的小屋里。

破屋内老乞丐摁住一脸笑意的王初冬，对着赵白羽怒目相向，骂道：“无耻小贼，连这么小的姑娘你都下得手去勾引啊？”

小麻雀羞涩地扯了扯老人的破旧袖子，娇滴滴地道：“爷爷。”

老人拍了下她的小脑袋，骂道：“出息，一见好看的男人就这副德性了。”

小麻雀也不反驳，只是咧嘴对赵白羽笑了笑。

之前告诉赵白羽小石头叫拓拔破军后，小姑凉的心情一直不好。也所幸赵白羽察言观色溜须拍马的功夫炉火纯青，这才将小姑凉逗的转颜为笑，心里更是觉得赵白羽心善如此，是天上才有的神仙。

赵白羽推演半天也不知老乞丐的来龙去脉，也不再勉强，打着井水不犯的算盘，对老乞丐的横眉冷对不甚在意，温声笑道：“老丈也是读书人，自然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老乞丐见这小子还真敢说，恨不得祭出四道秘符灭了他，破口大骂道：“狗屁的读书人！你这勾引人家小闺女还理直气壮了。”

屋外小石头老远就听到这句，脸色大变，也顾不得手里的酒水是否会洒，径直朝屋内跑去。

身后拿着几斤牛肉两碟小菜的陈再道，见他一副要去拼命的架势，无可奈何地叹气道：“青梅竹马的年少啊。”

少年甫一见屋，只见小麻雀正望着赵白羽，脸上果然带着平日不多见的笑意，他脸色一黯，低下头去，小声道：“我回来了。”

老乞丐早就闻到了酒香，也不再管对面的赵白羽，直接一把抢过小石头手里的酒坛，笑道：“不错不错，小石头终于开窍了，知道三文钱的酒根本就不顶事啊。”

小麻雀瞪了老乞丐一眼，皱了皱鼻子，再转而看着低头的小石头，故作生气地问道：“笨石头，你答应买给我的糖葫芦呢？”

小石头原本见她对好看的赵公子一脸欢喜，正觉着伤心赌气再也不要理她了，可等到小麻雀叫一声笨石头时，这个其实却是心思剔透的少年却再也生不起气来，甚至觉得她方才那样的笑颜是极好看的。

小姑凉见少年没有理他，又重复了一句：“笨石头，我的糖葫芦呢？”

少年一张苦脸在抬头的时候展颜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根被油纸包着的糖葫芦，小声道：“今天我讨了不少的钱，你别对爷爷说，明天我多买几根糖葫芦给你吃。”

小麻雀拿着糖葫芦眉开眼笑，摇头道：“不用啦，爷爷说好的东西要慢慢吃。能够一天一根我就知足了。”

小石头哦了一声，却被身后喝酒的老乞丐踹了一脚骂道：“臭小子，我可是听到了。对了，你哪弄的钱来买这么多酒？饭呢？”

小石头有气无力道：“是陈哥哥买的。”

老乞丐闻言破口大骂：“这陈小子也忒不地道了，吃咱的喝咱的这些天，怎么到今天才知道拿出来。”

陈再道早知道老乞丐会霸占那坛酒，没做太大指望。他拿着牛肉和两碟小菜走了进来，赔笑道：“是是，三文兄说的极是，是学生愚钝了。”

老餮白三文看见陈再道手里的东西立时两眼放光，吞了口口水惊声道：“下酒花生，醉鬼蚕豆，还有正宗的勾离牛肉。”

陈再道点头笑了笑，却绕过他直接走到赵白羽的身前，将东西放下，再将装满酒的玉葫芦递给赵白羽，道：“公子请用。”

赵白羽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动手，而是冷声问道：“陈再道，你这是个什么姿态？”

这个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的年轻书生，总喜欢有事无事地去揣摩史书上那些位极人臣的为官之道，发觉无论是谁，想要繁华永世，总脱不了二十字真言：溜须拍马捧，点头勤哈腰，看人放菜碟，伴君履薄冰。陈再道自认修行十年对前面十五字驾轻就熟，最后五字精髓，目前正在细细琢磨中。因此赵白羽一说话，陈再道就低眉顺眼地笑道：“这都是学生的份内事。”

赵白羽讥笑道：“原来你不仅会王道之术，还会溜须拍马端茶送水的勾当。”

陈再道被他讥讽也不脸红，只是笑的愈发谦卑。

赵白羽正欲说话，那边看不过去的老乞丐就骂骂咧咧道：“我说公子，人家辛辛苦苦地给你买吃的，你这是摆哪门子的世家子弟的谱啊？要是看不上你就别吃呗。你吃不吃？不不吃的话，我们这可就要吃了。”

赵白羽将酒葫芦挂在腰间，再将牛肉和小菜放在床上的破桌上，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屋外走去。

陈再道果真如履薄冰，紧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出去。

老乞丐不去管那两人如何，也不客气，坐在床沿边喝一口酒再丢几粒花生入嘴，摇头晃脑舒坦道：“还是这样喝酒最有味道了。老头子我这是有多少年不曾这般痛快了。”